有个床没人住,堆着几只箱子,还有个床像狗窝一样乱,对面则叠得很整齐。我直觉地认为那是闷油瓶的位置,过去看了果然没错,桌子侧面扔着那个他从我那里取走的包裹。
我心中一动,弯腰把包裹捡了起来。包裹还是很重,但是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塞着很多报纸团,似乎放过什么易碎的东西,而且那东西还在里面。胖子探头问我,我大略说了这东西是什么,他扬眉打了个眼色,接过去藏在了怀里。
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厚,他那个体格居然看不出来。我们又随便看了一阵,眼镜回来了,给了地址。我们道谢出去,胖子大步跨到楼道转角就停下了,把小纸箱递给我。
我伸手探到里面一抓,就抓到个硬东西,圆圆的表面很粗糙,大概有香瓜那么大,颇有些重,我没防备,一把居然没抓起来。
“石头?”
胖子拨开表面的报纸,把那东西拿出来,果然是块灰黄色的椭圆形石头,表面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成几块。
我一下子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卵石,也是这样丝毫不起眼,粗糙难看。因为老爸是搞地质的,我小时候也被逼着认过不少石头,虽然现在早忘得差不多了,还是能看出来这两块石头应该是来自一个地方,都是地下熔岩凝固成的深成岩——当然,如果照闷油瓶所说,那个石头是凭空出现的,地质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还适不适用。
难道这东西也是那种据说被害人家里才会有的东西?
因为解子扬被害了?
我`操,这么大一块,那他不是变了伥鬼,而是变了伥鬼的祖宗吧!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不太对,第一这个石头上没花纹,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这个石头很可能本来就放在盒子里,那么它是几个月前就寄过来的,和解子扬之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关系。
然而在理智的角落里,我毕竟还是明白,这一切推测都建立在闷油瓶没有骗人这一基础上,否则他会坏到什么地步,我根本没法想象。
那么这个包裹是怎么回事呢?
我仔细辨认着快递单上面的文字,可惜已经因为拆包被撕得七零八落了,寄件人的名字被扯了大半,只能勉强看出有个宁字,很娟秀,应该是女人写的。
把石头重新放回去,我们决定先回店里,这个石头肯定有来历,需要好好研究。正准备走,那个眼镜突然噔噔地跑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吴邪,张起灵有本书要还给我。
我愣了一下接过来,居然是本中国建筑史的课本。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太奇怪了,他刚才不是还以为我们是警察么?不过我们俩都在校外开店,被认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谁知道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近视比较重,刚才突然想起来你和他描述的很像。”
“怎么说的?”
“这个……”眼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想追问,被胖子瞪了一眼只好算了。走出好远了他才哼哼道:“快点看东西是正经,你还管人家怎么形容你?”
我拿他没辙,赶紧依言翻书,里面居然连个记号都没有,完全是本新书,估计这小子根本没好好上过课。
很快就发现其中有几张纸不平整,翻过去果然有夹页,把粘在一起的地方撕开,一张巴掌大的拷贝纸飘了出来。上面的字只有芝麻大小,密密麻麻没有一点空白,我大略看了下,却不像是写给我的。
“写的什么?”
闷油瓶的字真叫一个龙飞凤舞,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我瞅了好一阵也才看懂几个,摇了摇头,“不行,咱们得先找个文印社,给他放大了再说。”
“行,”胖子说,“你去放大,我找趟金局长。”
分道扬镳不多说,我拿到扩印件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太天真了。我之所以看不懂,并不是他的字多么难认,而是因为那些字连起来根本不成句,不管横着竖着斜着,从左到右从右到左,都无法理解含义,乍一看就跟一堆乱码似的。
那几个图则画得弯弯曲曲,有点像地图,又有点像什么符号,但是仔细看又都不像,倒像蜗牛爬的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呢?闷油瓶给我留了一张我看不懂的纸,为什么?这该不会是密码之类的东西吧?
我又拿起那本书,逐页检查,终于在粘在一起的那两页内侧看到了一句话:
你认识的人里若有谁经常去青海,小心
操,要说经常去青海的,那只有我爸爸了,难道他要我小心自己的爸爸?
就算我再信任闷油瓶,也不可能超过自己的爸爸。再说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心?还会把我卖到青海去不成?
我放下书看了时间,已经快两点了,饿得够呛,起身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解叔房里多了个人。
21
起先我以为是潘子,随即就想起来他昨天就出去了,而且几天都不会回来,明白这一点的同时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我住的其实就是解叔的书房,两间房是连着的,都在二楼,算一套。他房里采光不好,只有一面被钢筋焊死的小窗,所以要进去必定要经过我这里。
可是我根本没看到有人过去,这人必定早就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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