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它对我笑了一下……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也可能是个误会?
心里害怕,就会越想越怕,我忍不住退了两步,小腿顶上床沿才不得不停下来。这时候从它身上传来一种嘶嘶声,就像漏气的轮胎或者下水道冒气。我花了好几秒才明白,那居然是它的笑声,笑得就像一条蛇吐着看不见的信子。
然后我在那越来越大的噪音里,听出了几个字。
“……老……吴……你……记得……我……”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
它说,老吴,你还记得我吗?
语气很怪,好像鹦鹉学舌一样根本没有感情,不然这么搞笑的台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
我怎么可能记得他,我根本不认识他,可是他却点了我的名。如果说“起灵,你还记得我吗”逻辑上还比较说得通,我这个之前从没来过N市的人,怎么可能……?
难道说我真的见过他?
我在大脑里迅速搜索了一圈,虽然有少许关于解叔的记忆,可是他,那是真的没有,除非是很小的时候,可那时候能结下什么恩怨让他把我的名字抄一大本啊?而且到现在还问我记不记得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始乱终弃了呢。
也许是因为解子扬靠的太近,老黑猛然挣脱了我的手,窜到门边,跳起来抓了几下门板,发现打不开就开始咪嗷嗷地嚎。
我知道解子扬在看我,我也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他,因为视线相交的时候它明显眨了眨眼。房间里很暗,逆着灯光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神情,这说明我以为的看见,其实和普通的看见不同。
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想,也许我根本不是用眼睛“看到”它的。
它就像个走调的大型复读机,这种名副其实的鬼叫加上老黑的惨嚎,效果实在令人发指。我们僵持着,直到我都把那句话当成背景音乐了,它却突然静了下来。
我明白不好了。
“解子扬,你听我说——”
它举起左手朝我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我忽然想起被它穿过而变黑的墙。如果我被他碰到,会不会也变成一块黑炭?
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起来,它的手擦过我的衣摆抓了个空。我提防着它伸手一摸,触手即碎,被碰到的地方都成了粉末。
狗日的,这是升级版怪物啊!我有点庆幸先遇到它的是我而不是闷油瓶,不然他上去打肯定吃大亏。
“解子扬,你不要激动!”一边在屋里和它转圈圈,我一边语无伦次地喊,“我记得你,记得可清楚了!我想死你了!有话好好说,哥们——”
它顿了一下,似乎听懂了,对我咧开嘴。我想,这应该也是在笑没错。
“老……吴你……看……我……跟你……”
快被摸到肩膀了我才发现,因为太过专心听它的话,我已经被逼到了一个死角。两侧都是墙,除非我能游上天花板,不然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空隙躲开它了。
44
我顶在墙上,恨不得也学解子扬那样钻进去才好。冤死了,我想,且不说他是变成了怪物的解子扬,还是变成解子扬的怪物,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杀我,就说明它的目的不是杀我,可它现在跟个固体硫酸似的,一碰就挂定了。
身体的一部分变成石头……这么玄幻的死因,连验尸报告都不好写。
我眼睁睁看着它举着双手靠过来,一寸寸抓向我的肩膀,除了尽力缩起身子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眼角的血丝,指甲缝里的黑泥,甚至发梢干涸的泥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生命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即使只差了几分钟,即使分子组成上几乎没有区别,即使干瘪到让人无法相信那是活人,仅靠目光也能分辨出病人和尸体的巨大差异。
从外表来看解子扬无疑是死的,可是它又可以根据我的行动做出反应,那它到底算活还是死呢?
想到这里忽然感到一阵异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闪而过,我心头一亮,把之前那段话复述了一遍,它果然又停顿了一下。
它有反应,对某句话或者某个词。我盯着它苍白的脸孔,缓慢地说了第三遍,终于确定了,是“哥们”。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本来毫无生气的面孔,顿时变得凄凉起来。我不知道它到底认识谁,至少它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朋友,哪怕连对象都可以搞错。
“看,”它更激动了,展开手臂挥舞着,似乎想向我展示什么,“……我……现在……”
它刚才想说的也是这句。
不管有多么好奇,同样的错误也不可能犯第二次,但是没有,完全没有能逃跑的空隙。我还是被困在墙角,而它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咧嘴大笑着,双手落向我的肩膀。
这大概是世上最惨烈的招呼了。本能地闭上眼睛,我心想他妈的闷油瓶居然真的跑了,就算不救我也该救老黑啊!以后看不见怪物纯属活该!
“吼嗷——————————”
一声嚎叫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以为是老黑出事了,一睁眼竟看到原本几乎要贴上来的解子扬猛然向后退去。管不了它在搞什么鬼了,我赶紧抢到门口,拧开锁跨出去才敢回头看一眼,随即头皮一炸,整个人都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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