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听,强压着我往前探,我也不知道咋办好了,后背贴在他胸前,忽然感到他心跳得很快。是真的很快,好像比我还要快,又快又重。
他在紧张?我愣了一下,难道他很紧张吗?
他为什么要紧张?
可是容不得多想了,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又摸到了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我浑身一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弓腰硬生生就把他撞开了。
他妈的,我定睛一看,手一抖就摔了出去。那居然是一只……灰了吧唧的人手!
一只断手。
更诡异的是那只手被我拍在地上,居然还动了一下,是活的。
我这次是真呆住了,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恶心。那触感就像粘糊糊的软橡胶,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不是这样,可那种好像要抓到里面去,整个手指都被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人了点。
“你……”我看看若无其事的老黑和它背后的断手,下面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狗日的,这只手虽然又干又黑,但是也能看出来,它的食指和中指奇长,和闷油瓶的右手一样。
我倒抽一口冷气,想起之前的猜想,难道这是张家人不成。他们该不会变成怪物了?
闷油瓶显然不知道真相,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推开我打算过去,我忽然缓过劲来,横在他面前问他:“这个你从哪弄来的?”
先不谈断手和张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跑到西宁还会遇上这种东西?
而且它到底是什么呢?他看不见的话,和解子扬啊阿宁啊都一样吗?不,我更想说的是,他们出事以后“尸体”都会渐渐消失,之前被拧死的狼也是不到一小时就没了,是不是说明这只手是新鲜的?
我`操,难道之前闷油瓶出去就是干这个了?
“是什么?”他皱起眉。
我噎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如果是他拿回来的,肯定早就摸出来了,那还问我个屁。我相信他不是明知故问的那种人。
“是只人手。”
我心说对不起了,这时候哥哥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实话来。
闷油瓶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你知道?”
他点点头,“基本上都是类似的东西。”
类似?都是手吗?顺着他的指尖看向床上,那里放着我的包,最外面露着一块裂开的石头标本,还在往外冒黑烟,很稀薄,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我`操,难道这手是从石头里爬出来的?他是说这些都是类似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背了好几天这些玩意,我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不会是有怪物藏在石头里,我老爹随便敲了几块,就把人家肢解了?
靠,那这一包算什么?碎尸吗?还是活的尸块?
“怎么不早说!”
看到他对我扬了下嘴角,一瞬间有点无语,我叹了口气。这小子跟个鼓似的不敲不响,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其实我本来也不确定。”他解释说。
因为只摸过是吧。原来他也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就算有再多不满也萎了,
“我不是说了以后帮你看吗?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
他摆了摆手让我别再说下去,“你说得对,不管可能性多少,有反抗的能力总比完全没有强。”
我被他过分严肃的眼神镇住了。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反正太深太远,显得我肤浅。是的,我从没有认真想过,不管是帮他还是自救,下一步怎么办,目的是什么,结果会是什么。说难听点,哪怕有哥们义气也跟玩似的。
“我和阿宁一起去的时候,她说她看到虫子飞到自己身上不见了,现在想起来……”他顿了顿,小声说,“吴邪,你至少别跟她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觉得有点没法面对他。相对而言,我说过的每句话都显得太轻率了。我想万一我日后失信了,第一个要揍死的就是自己。
自我厌恶了一阵,看到他望着断手的方向发呆,我突然想起还不能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对付它们?”
他很惊讶地扭过头来,好像我说了什么超级蠢的话。我不禁暗地里骂了声娘,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教别的,大概觉得我最低限度学会逃跑就够了,这些不过是附加的。所谓的反抗能力,难道就是被大爪子摸到脸上可以推开之类的吗?
理论上来说没错,不过我不能让这只手落到闷油瓶手里,哪怕不可能跟他一样徒手上阵。
“比如……像你一样把它撕了?”
他挑起眉毛。
“我可捡起来了。”
仍旧不吭声。
心里不爽,我一狠心就把那东西捞了起来。也许是因为疑似后代就坐在这,多了点亲切感,这次就没刚才那么恶心,不过也并不好受。
我一边催眠自己这是只大鸡爪,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对付这东西才好。这是只左手,看起来主人应该是个老头,干瘦,但是非常有力,像鹰爪一样,仅仅看到那肌肉清晰的手指,就能想象被捏住的滋味。
几十年后,闷油瓶的手可能也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我手一抖差点把它摔出去,抬头发现闷油瓶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仿佛在说“没想到你小子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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