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人虽伴在黛玉左右,却是谢嘉树替他雕塑形体,巩固魂魄,与谢嘉树牵绊极深。感应到谢嘉树的召唤,他很快就来了。
张真人凝神戒备。
感受到一股充沛阴气不断接近,他混身鸡皮疙瘩不断冒起,心弦绷到极致。
可见到凶物真面目,他却怔住了。
只见一个两寸多长的人偶娃娃从窗外跳进来,蹦到桌子上,一袭茜红衣裙,搭配着一顶精致小帽,看起来又柔弱又无害。
他在方桌上坐定,抬起头,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无辜地望着他,五官生动可爱,皮肤通透晶莹,憨态可掬。
两人默默对视。
张真人被萌物击中心房,心中一软。
之前的敌意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谢嘉树却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支着下颔看向小木人:“听说你做了坏事?”
小木人震惊地望着谢嘉树,犹如发现恩爱丈夫出轨的弃妇一般绝望:“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嘉树目光触及他伤心的表情,只好缴械投降:“是我说错了。”
他伸出手,让小木人爬到他手上,举到眼前:“说说,怎么回事?”
谢嘉树的手掌柔韧宽大,小木人舒服地打了个滚,才告状道:“有个坏人欺负小姐姐,故意诋毁小姐姐,坏她名声,我就使了个真言符,让她说了实话!你不能怪我,她要不是心肠不好,心存恶意,怎么会出丑?”
他忽然眉飞色舞地睨着谢嘉树,不忘邀功:“你说,要不是我这么机智,小姐姐岂不是白白被冤枉?”
谢嘉树却面色一沉:“她为何诋毁小姑娘?”
小木人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然后笑眯眯道:“这可是你心上人,我是在帮你哦。”
张真人仿佛听到惊天秘闻,大惊失色。
谢嘉树却在想刚刚才见过赵振年父子,两人皆是品行正直的面相,未料到女儿竟是另一副模样。
他不由转过头,盯住张真人:“你可替她解了符咒?”
张真人回过神,轻咳了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我怕打草惊蛇,还未来得及。”
谢嘉树沉吟道:“以小木人的道行,真言符可保效果三个月。既然她心性还未成熟,不如借此让她长个教训,学会做人?”
“啊?”张真人有些讶异。
谢嘉树在他眼中向来是谦谦君子,从未有如此小心眼的时候。
看来,他非常喜欢那个小姑娘啊。
张真人暗叹,果然是年轻人啊。
谢嘉树见他不答,轻笑了一声:“不过是闭门在家三个月而已,正可好好学学规矩礼仪,经此一劫,若是家人能狠下心,说不定能养好心性。”
张真人敏锐地从那笑容中察觉出一丝森然,心下一凛,不由连连点头:“我这就让小新去回复赵夫人,说我要专心筹备法会,无暇抽身。”
“还有。”谢嘉树淡淡道:“务必告诉赵夫人,赵姑娘这三月的一言一行,皆出自本心。”
张真人再次柔顺地应诺。
张真人虽年长许多,面对谢嘉树时却总有些对强者的崇拜。随着谢嘉树修为日渐高深,他甚至觉得,即使是他的师父,也不及谢嘉树多矣。
故而,见谢嘉树少见地露出怒容,他立刻心下戚戚,看了好几眼活泼可爱的萌物也没能缓解他的心情。
这小木人心态真好啊。
张真人的沉重心情一直持续到法会开始。
宿燕观的山门并不巍峨宏伟,甚至有几分质朴,却历经了千年风霜雨雪。
其上高悬的“宿燕观”三个大字,更是透出无尽玄妙。恍惚有凛冽万古存之感,让人体会到一种深沉的历史与荣光。
主法张真人眉目沉静地立于高台最前端,谢嘉树在他右侧半步之后。他们的后方,是三排共二十七名道人。
诵经祈福过后,众人开始燃灯拜斗。
拜斗是道教独有科仪,北斗星君掌消灾解厄,南斗星君主掌延寿施福,拜斗可使元辰焕采,祛灾趋福,祈求平安、延寿。
自谢嘉树出现在高台上,女眷这边的目光就不曾稍离他。
莫夫人低声问起颜夫人:“这恐怕就是靖安侯世子吧。”
颜夫人笑望了脸微红的女儿一眼,答道:“估计就是了,张真人就这一个徒弟。”
莫夫人不由感叹:“这样的人品相貌,家世又那么好,恐怕媒人都把靖安侯府的门槛踩破了吧?”
贾敏不动声色听着。
她记忆中双颊圆鼓鼓的男童,已长成了身量挺拔、令人赏心悦目的少年。
她不禁意味深长地问黛玉:“谢世子是叫嘉树吧?果然是人如其名……”
黛玉有些热,轻轻挥手扇风,轻声道:“母亲好生奇怪,他叫什么名字,为何要问女儿?”
贾敏凝视着她眼底不容错认的羞意,微笑着收回了目光。
她们正前方。
靖安侯夫人含笑的面容里充满慈爱,回答她身边一个妇人:“他还小呢,侯爷不想他太早成亲。”
那妇人真心奉承道:“世子品貌出众,又正受圣上重用,换了谁家,都怕辱没了他,少不得为他精挑细选。您是他亲祖母,岂有不操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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