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凝视着她,眸底深沉的失望之色呼之欲出:“你竟是全然听不进我的话吗?她若心中坦荡,何至于此!若现在不狠下心,让她吃够苦头,怎么能改?”
赵夫人瑟缩了一下,想起女儿在众多权贵之家的女眷面前出丑,以后亲事艰难,她眼泪就簌簌而下:“女儿有错,可以慢慢教,却不能叫她如此下去啊。”
赵大人凝视着妻子布满泪痕的脸庞,慢慢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对丫鬟道:“去请进来吧。”
说完,大步朝书房而去了。
赵夫人上前几步,想要去拉丈夫,但她病重,哪里有气力,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气喘吁吁。
她望着丈夫的背影,喃喃道:“你好狠的心啊。”
癞头和尚很快入了赵府。
赵夫人已更了衣,由如珠搀扶着,领着人往赵芙的院子走去。
赵府庭院透着读书人的雅意,在这深秋的季节里,不见半丝荒凉。一条干净的鹅卵石小径蜿蜒向远处,几人心情沉重,缓缓沿道而行。
赵芙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夕阳,怔怔出神。见有人进来,她回过头来,面色阴沉。
因中了真言符,她一旦心绪剧烈起伏,就忍不住将心中最强烈的念头吐露出来,让她苦不堪言,只好在嘴里含了根竹棒,避免泄露太多隐私和秘密。
僧人一见到赵芙,就悚然道:“好重的阴气。”
赵夫人忙哀求道:“大师快救救我女儿。”
赵芙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癞头僧人见听不清晰,就念起咒来,不过片刻,就疯疯癫癫道:“因果那头竟牵系绛珠仙子,难道是她的手笔?”
几息后,赵芙忽然浑身一激灵,近日的所作所为在她脑中一幕幕重现,令她浑身如坠冰窟,不由嚷道:“有人要害我,我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竟是昏了过去。
赵夫人大惊,扑到美人榻上,抱住女儿:“这是怎么了?芙儿,芙儿……”
癞头僧人道:“等她醒来,自然就好了。”
赵夫人闻言大喜。
癞头僧人却心不在焉。他下凡原是为推动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应劫,岂料十年前,忽然一股气机遮蔽了绛珠仙草命运轨迹,让他和跛足道人没了对策。
今日,循着赵芙身上的因果之线,他终于又有了感应。想到此处,他不由欢喜地大笑起来,一转眼不见了。
跛足道人早已等候他多时,见他来了,忙询问结果。
癞头僧人脸上就露出一丝怒容:“绛珠仙草已经堕落,饲养阴灵,残害凡人姑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跛足道人大惊失色:“她下凡渡劫,本是要用一生的眼泪来偿还神瑛侍者因果的,如今却叛离正轨,若任由她这般下去,恐怕要道途中断,我们于心何忍?”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定下主意。
……
贾敏挽着林如海的手,一起往女儿的苍疏斋走去。
年轻时,两人在外人面前还避讳一番,如今林如海年近五旬,两人相处反倒自在起来。
深秋的庭院里繁茂如春日,两人不过略略停顿,一股草木清香就直扑入鼻腔。
贾敏驻足望去,轻笑道:“你女儿莫不是要保持府中庭院四季如春吧。”
林如海闻言也微微地笑,走到她身侧,揽住了她。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林如海才又携了贾敏的手,重新迈开步子。他边走思忖道:“这应该是谢世子的手笔,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话落,他心中又泛起一丝疑惑:“说起来,谢世子最近待我很是殷勤,莫非有事求我?”
“哦?”贾敏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他能有什么事求你?”
林如海笑道:“他于我们家有恩,无论是何事,只要他直言,我还会拒绝不成?”
贾敏不动声色地问:“若他求你将女儿许配给他呢?”
林如海一愣,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他并非愚笨之人,只是从未往此处想过而已。贾敏的话,让他仿佛醍醐灌顶,不可置信地望向妻子。
见贾敏眸底俱是肯定之色,林如海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还待细想,雪雁却急匆匆跑过来,声音惊惶:“不好了,老爷、夫人,姑娘出事了。”
……
两刻钟前,苍疏斋。
小木人换上了一袭新裙,对镜观赏自己,却忽觉不太对劲。
他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脸,询问黛玉道:“这裙子是不是不衬我,显得黑黑的?”
黛玉疑惑地望着他:“不是一样可爱吗?”
虽然被赞美了,小木人却依旧心绪不宁。
仿佛厄运即将降临。
他开始掐指卜算,一股不详的黑气却骤然从他指尖溢散而出。小木人大惊,不停在心中呼叫谢嘉树救命,人却急速掠到黛玉身前护住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黛玉也心生感应,面色凝重地戒备起来。
空气中一阵气息震动,一只冰凉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抓住了小木人。
那只手上沾满了污垢,却气势非凡,仿佛带着无尽威压。
小木人惊骇欲绝,猛地提速欲逃,却及不上大手抓来的速度,一下子将他攥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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