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那声音又逐渐柔和,安抚道:“令公子即使救回来,也是前途尽毁,拖累家人……权利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何不加入我们,搏一搏前程?”
颜夫人想起御医一早前往靖安侯府,延误啸儿病情之事,心中微动。
她久久凝望着颜啸,终于艰难道:“……你想要什么?”
那声音似是愉悦:“很好,颜夫人果然识时务。”
……
忠顺王府。
李氏怒不可遏地将目之所及的东西摔的粉碎,见忠顺王歪在榻上不为所动,不由恼道:“我们就这样认命了?”
忠顺王没有理她。
李氏恨声道:“都是你没用!我让你去把人杀了,你不但没杀死,还丢了爵。如今我想买个首饰都没办法……”
忠顺王见她一心记挂着打扮,翻了个白眼。
他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沉不住气。那一天,李氏几句话,就让他身体深处的阴暗和暴虐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神智昏聩,行动不受控制。
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是被齐儿的死彻底激怒了,如今察觉不对劲,却于事无补了。
炸、药埋了,人也伏击了,总不能在妻子面前认怂。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道:“那王妃有什么好主意?”
李氏冷笑道:“你当初一意扶持当今,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何不及时回头是岸?”
忠顺王失笑:“你也说是当初了。他如今帝位稳固,早已不是那个小可怜,我要怎么回头是岸?”
李氏低声道:“西北王如今割据一方,当今不也奈何不得他?我看,他未必就没有机会了……”
忠顺王瞳孔微缩:“谁和你说什么了?”
李氏心虚道:“是西北王的人。既然陛下疑你与他勾结,你趁我们如今根基尚存,让它成真?”
见忠顺王不置可否,李氏笑容变得古怪,再接再厉道:“他们一直非常忌惮谢嘉树,如今他被我们炸伤,大功一件,正是加入他们最好的投名状!”
……
二月的天气已逐渐转暖,阳光温和清朗,令人倍感舒适。
林如海来探病时,怀中揣了三本书。
谢嘉树忙起身与他见礼,颇有些受宠若惊。
与在妻女跟前表露的别扭不同,面对谢嘉树,林如海沉稳平和一如往昔,仔细询问了谢嘉树的病情,极为和蔼关切。
他见谢嘉树确实并无大碍,略略放下心,抬手将三册书籍递来,青色袍角在春光中轻轻摇曳:“这是我最近看的书,颇有所得,你养病期间,若闲来无事,也可阅览一番。”
谢嘉树郑重接过,思及林如海探花出身,所阅典籍万千,只觉得能让他相赠的,必然是传世经典。因他至今尚未学完《春秋》,心中立刻下定决心,好好研读,以备考校。
他将书册置于手中,目光下移,只见《夫妻相处之道》几个大字赫然落入眼中。
谢嘉树:“……”
林如海对他一言难尽的心情恍若未觉,加深笑容道:“好好学习。”
谢嘉树艰难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恭恭敬敬道:“受教了。”
林如海满意地抚须微笑。
靖安侯正好步入屋中,一眼望见谢嘉树眼中的腼腆紧张,哪还有半丝往日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
他愣了下,才言笑晏晏地对林如海道:“让嘉树好好休息吧,我们去花厅喝酒。”
他对长孙难得一见的少年心性有些稀奇,又有些泛酸。想起近些时日孙子的行事,心中嘀咕:“臭小子,这以后莫不是要惧内?”
第74章
二月十二是黛玉及笄的日子。
国丧期间,及笄礼只能简办。当然, 及笄礼是女儿家的事, 不邀男客, 更何况谢嘉树对外仍在养伤。
谢嘉树叹口气, 取出林如海赠予他的书, 慢慢翻阅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这竟是一部出自女子之手的自传体散文, 全书共三册, 记叙了一对夫妻的日常琐碎生活。
并非普世的相敬如宾,而是以女子角度,阐述了礼教的压迫和生存的不易。书中夫妻二人志趣相投,深爱彼此,家道中落后过着布衣素食却充满情趣的生活,最终难逃生活的磨难,生离死别。
文笔清新细腻, 情节深情感人,始于欢乐,终于忧患。
谢嘉树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女子所著之书, 唯有女戒之类才能广为流传。
心中却明白了林如海赠书的目的。
谢嘉树有些哭笑不得, 林如海这也算用心良苦了。
他穿越十余年,早已融入这个世界, 又岂会不知女子被局囿于内宅, 生存不易。尤其心有所属后, 他对于此世产生了归属感,有时甚至觉得前世更像一场幻梦。
合上书,已是夕阳西垂。谢嘉树将书收起,悄悄出了门。
黛玉已回到屋中,她今日的打扮稍隆重,一袭墨绿色的裙子,裙摆处绣满了略浅一些的折缠花,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簪子,由无数花蕊层层叠叠簇成,渐次垂下。听到动静,她含笑回首望来,梅花簪子颤巍巍晃动,美不胜收。
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他来了,黛玉笑盈盈地将一个准备好的匣子推过来:“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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