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闱斗争?
九皇子对谢嘉树的出神毫无察觉,一言难尽地将回归途中发生之事一一道来,然后希冀道:“我能不能也学画符?这样再也不惧这些邪祟了!”
谢嘉树一怔。他已有了黛玉这个小徒儿,无意再多收徒。况且,教一名皇子学道,于政治上敏感性太高了。
“符篆一学包罗万象,其一就是算学。”谢嘉树沉默片刻,抬眸注视着九皇子:“我问你,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那么,鸡翁母雏各几何?”
九皇子神情呆滞地望着谢嘉树。古人大部分是“文科生”,对数算研习不深,且九皇子年幼,只能算出十以内的加减。
乍听到谢嘉树此问,他不由满脸茫然。
谢嘉树拍拍九皇子的小肩膀,委婉拒绝道:“你年纪尚幼,先把四书学完吧,需要符尽可找我。”
九皇子不服气:“你四书学完了?”
自然没有。谢嘉树提笔在宣纸上将算学题的运算步骤详细列出,勾起嘴角:“但我数算学的好。”
九皇子:“……”
九皇子泪眼汪汪地妥协,“那你现在给我几道符。昨日那个挡了劫后焚毁了。”
谢嘉树将早已准备好的黄符递了过去。他之所以向九皇子显示修为能力,目的也在于此。
如今他对于谋害之人毫无头绪,只能待那人见九皇子无恙,使出别的手段了。
凝目注视着九皇子周身的缭绕黑气缓缓消减,谢嘉树心中升起几分隐忧。
……
九皇子和谢嘉树一下子亲厚了起来。每日一道读书、习武,几乎形影不离。
反而是薛城璧,对于自己为何一夜失宠很是不解。但他一向以九皇子马首是瞻,对谢嘉树也变得友好起来。
周围的人无不感到讶异,圣元帝听闻后,却露出赞许之色,欣慰地对贴身内侍谷满楼感叹道:“小九儿长大了。”
时间如水般流过,转眼年关将近。
京里下了很大的雪,天阴沉沉的,推开门就是白茫茫一片。
上书房于是顺势停了课。
过了几日,雪停了,靖安侯府里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随处都是洒扫、收拾的身影。
府中装点的很喜气,就连谢嘉树屋中的帐幔,也一一换上了靖安侯夫人亲自挑选的暖色调。
除夕夜,谢嘉树身着大红衣裳,同祖父、祖母进宫领宴。
宫宴中,太子亲自提壶执盏,向座位靠前的官员、宗亲敬酒,态度很是谦和。
太子年近而立,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见到谢嘉树,他当即赏了见面礼,还揉了揉谢嘉树的头,言道要与九皇子好好相处。
行止之间,对九皇子的溺爱之情溢于言表。分明是将九皇子当成了儿子养。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靖安侯府挂满了灯笼,亮如白昼。映衬着天空中一丛丛绽放的烟火,仿佛绚烂到极致的盛景。
这是谢嘉树第一次同家人一起守岁。他的心中一片宁静平和,只愿盛世安稳,家人岁岁常相伴。
过了年,很快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
未出阁的小姑娘常于花朝邀约相伴,赏红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祈祷自己如花般朝气美好。
花神庙位于京郊碧水湖畔,每年春天,百花盛开,连绵不绝,成为一景。
因黛玉年幼,贾敏不放心,陪同她去。她牵了黛玉,一路沿青石小径,拾阶而上,沿途繁花似锦,蔚为奇观。
黛玉同许多小姑娘一般,虔诚地焚香祭拜花神,为春天祈福。
这一日又是林黛玉的五岁生日,故而她们没有在外多停留。
黛玉今日穿了件新裁的碧绿色小袄,搭配鹅黄色的湘裙,乌黑的发丝挽成两个小髻,各别着一个珍珠发箍。肤色细白,唇色粉嫩,如三月枝头含苞的桃花般,柔嫩可爱。
谢嘉树特意登门为她庆生,一见之下也不由眼前一亮。
过了今日,林黛玉就五岁了。
谢嘉树熟读红楼,当然知道,这一年林如海将调职扬州,担任巡盐御史。
这也是林黛玉命运的转折点。
母亲病逝,寄居贾家。随后父亲离世,更是让她再无依靠,任人拿捏。
林家祖上为列侯,四世袭爵,五代为官,家族底蕴深厚,黛玉却落得寄人篱下,泪尽而亡的结局。
想到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他心中不由泛起丝丝心疼。
他开始如同所有长辈一样,希望黛玉慢点长大,永远无忧无虑,一生安乐顺遂。
黛玉见到他就不禁露出个笑容来。
两人在林府的庭院散步。
因为黛玉爱花,林府的庭院种了不少花卉,不同于花神庙开到极致的美丽,林府庭院的花错落地绽放着,并不繁茂。
黛玉说起上午出门的见闻,难掩欣喜:“花神庙里也种了许多的花,有山茶、玉兰、丁香、海棠……都开的美极了。”
“那你还想再看一遍吗?”谢嘉树心中一动,突然萌生起一个主意。
“再看一遍?”黛玉歪了头看他,有些不解。
谢嘉树走向其中一个花圃,展开双手,将自身灵力外散,延展到庭院每个角落,滋养着植物,直至每一株花草都透出生机勃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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