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会心一笑,在黛玉身边坐下,正好瞧见桌上的小木人。
她一手曲肘支额,一手捏起小木人,讶道:“你何处得来的娃娃,怎么如此逼真?”
黛玉两道目光紧紧盯住母亲,见她把玩过后,才心虚地将小木人接过来,放在针线篓里,解释道:“小哥哥让我带去扬州解闷的。”
贾敏有些匪夷所思:“这谢世子待你怎么仿佛待女儿一般?”
她似是有几分感叹,“样样都替你张罗。”
送走母亲,黛玉不由将相识以来的事情一一回忆。
好似如母亲所说。
小木人见没人了,立刻精神抖擞,坐在桌子上继续聊谢嘉树:“他每天亥时睡,卯时起,不是修炼就是读书习武,再没有比他更无趣的人了……”
偷眼觑见黛玉正悠然地听着,话风一转:“可是他心地特别好,有责任心,本事大,你别嫌弃他……”
……
林如海一家出发去扬州时正好入秋。
谢嘉树在码头为他们送行。
船舫已停泊在渡口,黛玉白嫩嫩的手指紧紧攥着小木人的裙角,望着谢嘉树唇瓣紧抿,一语不发,眼眶却红了。
不一会儿,泪珠已啪嗒啪嗒掉下来。
贾敏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地给她擦泪:“你父亲前些日子还和我说,你许久没有哭过了!你看,这话就不能说太满,你现在都哭成什么样了。”
黛玉把脸埋进她怀里,肩膀轻轻抽动。
贾敏顺势搂住她,轻声哄着她登船,谁知黛玉却扯住谢嘉树的袖子,紧紧攥着,跟耍赖似的。
贾敏就见谢嘉树任她拉着,语调轻柔地劝慰她,比她这个母亲还有耐心。
黛玉平常并不会如此,于是贾敏挺严肃地思考,这是不是就是恃宠生娇?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谢嘉树温声道。
“可是、可是一去扬州,我有好多年都见不到小哥哥了。”黛玉扑在母亲身上,瓮声瓮气道。
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谢嘉树也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他道:“不会的。”
他确定,林如海会有重回京城官场之时。
黛玉登船时眼圈红红的,如一个小可怜般,进了船舱就不肯出来。
船缓缓行驶起来。
林如海打开小窗,迎风眺望着渡口方向,见谢嘉树的人影渐淡,赞道:“嘉树可真是好孩子。”
贾敏:“……”
你可长点心吧。
……
这一日,谢嘉树被九皇子宣进宫。
秋高气爽,晨光初起,光线暖融融地铺展下来,却无法掩去九皇子眼底那一抹阴翳之色。
见谢嘉树到了,他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下。
薛皇后听闻太子薨逝的噩耗,一时无法接受,缠绵病榻整整三月。近日皇后神志终于清醒,忆起太子,悲从中来。
因皇后向来笃信清虚观苏道长,故执意宣他进宫,为太子祈福,并做九九八十一日道场。
“不知是否欺世盗名之辈,哄骗母后的。”九皇子自从见过谢嘉树画符一蹴而就,就对清虚观极不信任。
但薛皇后好不容易有个寄托,他不忍打破她的希望。又顾虑重重,既担忧其中有何陷阱,又生恐皇后被蛊惑。
他在圣元帝面前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已经花费他不少心力了。
谢嘉树随着九皇子进入东宫,就见一名身穿天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立于殿中,神情怡然,一派高人风范。他身旁的几个道童正忙忙碌碌地准备法案和一应物事。
薛皇后落后于两人几步,很快也到了。
她乘了一顶凤舆,在仪仗和宫人的前后簇拥之下,缓缓现身。宫女、太监纷纷跪迎。
那道士施施然地携道童向皇后躬身行礼。
皇后的面色十分苍白虚弱,被宫人搀扶着下了凤辇。九皇子也过去扶她,她仿佛才发现了九皇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道长似乎擅长揣摩人心,咳嗽一声道:“皇后娘娘,太子生前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但若是有我为他疏通地府,必然能减少很多不便。”
皇后听了,果然很欢喜,让苏道长可以开始了。
谢嘉树知晓太子魂魄不存,故听他自称生魂可入地府,心情也十分平静。
一个小道童站在谢嘉树身畔,见他面色平淡,似有不信,不由轻声对谢嘉树强调道:“我们苏道长与地府交情深厚,灵魂出窍可直达地府,面见鬼差……”
这时,苏道长动了起来。他立于坛上,闭上双目,举剑舞动,动作行云流水,仙气飘飘,让观者目醉神迷。
突然,他大喝一声,突然全身一哆嗦,双眼发直,竟似魂魄已脱离肉身。
满宫的人无不被他震住,目露崇敬。
谢嘉树目不斜视地站在一边,见状不由用手指抹过双眼,凝目望去,就见那道长的魂魄与身体严丝合缝,好好地呆在身体内。
身畔的小道童满脸神往地感叹道:“我们道长现在应该已见到太子了。”
九皇子见做法开始,静悄悄地踱步至谢嘉树身边,闻言问谢嘉树:“你灵魂能出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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