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的涵养在不知道他的人看来,一向是很好的,更何况此时来的还是天禽门的少主,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原来是霍公子大驾,可惜老头这身子骨不大利索,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见谅。”
从头至尾,他的话语中中都不带有一丝一毫的谴责,只是在自责于自己的身子不如以往灵便。若是那些面皮薄上一些的少侠,估计就已经自责的不得了了。
但是霍天青既然已经那么明目张胆的闯了进来,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他小心的将上官飞燕放在房里的一张软榻上,向霍休扔了一块牌子,“这可是你青衣楼的东西。”声音平平淡淡,明显只是称述一件事实而已。
霍休接过了牌子,看也没看一眼,随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桌上摆放的,还有几壶烈酒。
霍天青问道:“可是青衣楼对飞燕出的手?”这便是打算问个清楚了。
霍休和上官飞燕合谋,一个假意追杀,一个假意逃亡,以此来欺骗金鹏王国的宝藏。这件事情,霍休知道,上官飞燕知道,然而霍天青只是一知半解。上官飞燕将霍天青看做了一个棋子,一块奔向财富的踏脚石,自然不可能告知他全部的计划。
霍休生性多疑,怎么可能将此事坦白告知,故而很是痛快的应了下来。
霍天青咬着牙,指着上官飞燕口中的花:“往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总镖把子海涵。然而飞燕年纪尚幼,还请阁下交出解药。”
霍休:等等?这关我什么事情?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霍休圆瞪着双目,看着那一朵娇俏的花,终于明白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了,这朵花真不关他的事情啊!计划才开始实施,钱财还没到手,霍休是疯了才会在这时候对上官飞燕出手,釜底抽薪都没有这么玩的好不。
霍天青表示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然后便是一阵掌风迅疾的袭来。
霍天青的燕双飞在江湖上的名声确实不错,然而他先前在破解机关的时候已经废了几分的力气,此时闻着浓郁的酒香,身上竟然有些使不出力气来,应付起霍休也越发的吃力。
霍天青已经渐渐的落在了下风,霍休却又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手往桌子上轻轻一按,只听见房间里传来“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从天而降,将霍休牢牢的罩住。
霍天青咳出了一口血,费力的从怀里拿出了瓷瓶,瓷瓶里是一颗圆滚滚的丹药,丹药滑入了腹中,带起了丹田处一阵暖意,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筋脉里流淌。
江湖上的这些把戏霍天青都听闻过,但是没想到霍休尽然有这份的魄力,只为了杀他一个人,而毁了青衣楼的一处据点。
远处响起了若隐若现的琴声。
霍休冷冷的道:“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我脚下的桌子处,等我走后,这个机关自然会关上。这里唯一能吃的东西,就是你和飞燕身上的肉,唯一能喝的东西,就是你和飞燕身上的血。”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希望他们自相残杀。
这小子是疯了吧,招招不留情面,下手便是死穴。
然后,霍天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撕开了据说是玄铁打造的铁笼子,双目赤红,隐隐一副癫狂之色。这是他专门请了朱停布置下的机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破解?
霍休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想起了方才他服用下的那颗丹药,被随手丢弃在地上的瓶子滴溜溜的转着,目光惊疑不定:“你吃了什么东西?”
霍天青的周身泛起了赤黑,额头上蹭的冒起了青筋,狠狠的咬着牙,分明已经人事不知,眼前黑红交错。
琴声若有若无,越发的靠近,霍天青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来,便见霍休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眼白里还泛着通红的血丝,还有一点一点盛开的鲜花。
上官飞燕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便是一片枯黄之色的茅草屋,她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还没有从美妙的梦境之中清醒过来,颇有几分回味之意。
霍天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飞燕,你觉得现在如何了?”
上官飞燕晃了晃脑袋,有些回过神来了,“这是哪里?我不是在百花楼吗?”百花楼的画风不是这种茅草屋吧?
“飞燕,你不用担心,青衣楼已经被我解决了,你再也不用东奔西逃的了。”尽管连霍天青自己都不知道霍休究竟是怎么死在他手上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这件事情来邀功。
“啊?”上官飞燕一脸的懵逼,等到她听清楚霍天青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一低头便看见了尸体尚温的霍休,一口心口血喷了出来。
一抹白衣悠然而入,闲庭漫步一般,语气清浅而又随意,轻笑一声,“做的不错,果然是一场好戏,不枉在下特意为两位送上的丹药。梦魂枝安魂,飞燕姑娘可是睡了好久一觉。飞燕姑娘一张妙口,当初在百花楼初见,在下便在想,若是这样一张嘴,不知能生出怎样的花朵,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霍天青和上官飞燕死死的看向了白衣的小公子,背后突然窜出了丝丝的寒意。
“算算时间,这洗髓丹也应当发作了吧。”太子长琴看向了霍天青,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作品,“许久不见九九,也该送上些礼物才是。她惯爱看些话本子,话本子再好哪有演出来的好,她应当会喜欢在下送上的这份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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