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截看得见长度的环山阶梯而已,竟然让他爬得满头冷汗,双腿虚软。
“真没用。”魔偶如此嫌弃道。
黄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气喘吁吁道:“你当然、当然不怕啦。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能要求这么多好吗!”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准备歇歇脚。
魔偶不理他,专注的注视着鸟居里面。这座鸟居很大,比一般的神社都大了不少,朱红的颜色覆盖在整座鸟居的表面,那明亮的颜色甚至没有半点消退,即使周围的石头树木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但它仍旧保持着鲜亮如初的模样。
与其说是魔偶在看鸟居里面,不如说是他在发呆,毕竟鸟居里的模样被一团乳白色的浓郁雾气遮住了,从他的角度只能偶尔模糊看见一点树木的虚影。
这座鸟居就好像一个分界,外面是阴冷暗淡的鬼道,里面却是人间不见的世外桃源。
“喂,这怎么进去?”黄濑有气无力道。
魔偶没有答话,事实上他已经感到一种熟悉的力量,这种力量充盈在他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千百年来他就是靠着这种力量杀敌维生,这是他的生命之源。
在感到力量的同时,魔偶又感到一种极亲切的感觉,就好像这座鸟居里的一切都是有生命似的,它们在向他挥手,在热情的欢迎他回家。
魔偶突然抬起手,用手掌盖着脸,嘴角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个自己,真是太蠢了。
活该自食恶果。
黄濑就看见魔偶专注的盯着鸟居里浓郁的雾气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一巴掌用手盖住脸,用力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中包含的意味太浓太深厚,几乎是黄濑所见魔偶这么长时间里最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无法分辨里面的情绪。
黄濑有些不适应,试探道:“你怎么了?”
魔偶抹了把脸,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没事,我们进去吧。”说着便要往里跨。
黄濑连忙把他拦住,指着鸟居外的一层薄薄流光道:“你没看到吗?这估计就是结界什么的了吧?就这么进去?”
魔偶不耐,一把将黄濑提起来就往里拖,黄濑又被抓着命运的后颈动弹不得,只能吱哇乱叫一阵以示抗议,并在心里暗暗祈祷等会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令他意外的是,直到魔偶松开黄濑也没发生什么,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进了这个地方,平淡得好像回自己家一样。
黄濑语塞了半响,道:“这么容易?”
他抬起头,却见魔偶竟是又将双臂环起,站在那儿将眼睛闭上了。
甫一进入,魔偶便感到了浸入温水中的舒适,熟悉又充沛的魔力在空气中飘散,它们显然已经在这里很久了,久到这里的每一缕泥土每一滴水都饱含浓郁的魔力。
他待在这里,就像回家一般舒适。
魔偶心里却没有半分欢喜,他任由魔力慢慢渗进皮肤,带来了那个自己留在心脏里的记忆。
一片盈盈雾气中,魔偶恍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在浓郁的白雾里,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满头白发比冰雪还要失色。
魔偶头一回如此仔细的打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那个自己留存在心脏里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只是一个意念的结合体,包含了那个自己最强烈最衷心的愿望。
少年的面容柔软,脸上的面部表情是魔偶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是做不出这份表情的,但意外的他却感到了几分异样的感觉慢慢流淌,虽然并不熟悉,但绝不是负面的。
魔偶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面的少年看到了他的这番动作,不由的噗嗤笑出了声。
魔偶被笑得一僵,类似一种打了败仗却被人看见了的心理突然出现,不由的粗声粗气道:“你笑什么?”
时也用袖袍掩住了上翘的嘴角,轻轻挥手道:“抱歉抱歉,只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突然觉得特别有意思罢了。”
魔偶一下子更僵硬了,这回是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对方这种坦然的说法让他无措,脑海里一团乱麻,唯有那个用袖袍轻掩嘴角的动作在脑中不断播放。
时也轻轻挥了挥衣袖,道:“抱歉,是我唐突了。请坐,请坐。”
一个软软的坐垫出现在魔偶面前,魔偶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心一横便坐下了。
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好,魔偶这回决定先发制人,他直截了当道:“你快要死了,你何时随我出去?”
这话说的也没错,这是时也的生命之源,唯有它回到时也的身上才能缓解能量的空虚,才能为他挽回一线生机。
似乎是没料到魔偶这么直接,白衣时也沉默了一下,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眼下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许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随你出去。”
魔偶的面容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开始是把号放在文案里的,然后文案被审查了。
然后放在评论里,评论被吞掉了。
jj你胃口真好。
既然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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