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或者说是刻意造就的诡计欺骗了对手,久宇舞弥如同狛枝凪斗所断定一样没有再在意冒牌的荷鲁斯之眼的不同,一步步迈入了狛枝的陷阱。
但,这个假的“荷鲁斯之眼”发动又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初涉魔术的狛枝在维持结界的同时魔力已经很吃紧,不可能抽出余力发动符文。二是复合符文是新式符文,就好比知道自行车各个零件的一二三四要组合成成物需要进阶一样,复合符文的发动几率也是相当低的。
对于这两个问题,狛枝用两个办法解决。
“在子弹射过来造成妨碍、守护你形成的小结界的触媒,才是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吧。”
“……答对了呢。”
狛枝摊开了机械的左手。手心还残余有绘制了荷鲁斯之眼的一角碎布,随风又飘向其他方向。
恩奇都微叹了口气。
真是如锁链般的发动。
对于魔力不足的解决方式,狛枝设计了魔术的锁链:怀中的荷鲁斯之眼因为子弹的威胁发动→抽取施术者魔力,形成小结界→子弹转向→维持结界的魔力已经到达临界点,超出,结界崩溃→部分魔力回笼,拥有余力。
而针对几率问题……这大概对于狛枝凪斗来说,在他漫长的人生里,都是轻车熟路的选择方式吧——
子弹一定会转向我偏向的方向(幸运)→子弹会击中我使我死亡(不幸)→复合符文发动,带雷电的水降下接触敌人全身,击中对方(幸运)。
比起「走」的选项,这条道路则通往「活」。
结果也的确变成了子弹一定会转向我偏向的方向(幸运)→有什么降临,人被甩出去,子弹未能击中我,计划失败(不幸)→复合符文发动,击中对方(幸运)→面临坠楼危机(不幸)→被救起,活(幸运)
恐怕,他是知道……自己不会轻而易举的死去吧。
就一直以来的一样。
——他也的确,还活在人间。
所以,另一条道。
“另一个选项的答案,是「死亡」……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借用你的「死亡」引起什么。”
“……”
狛枝没有回答恩奇都的这个问题。
——倘若,明白这场圣杯之战的监督者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原本就势同水火。倘若,真正的圣杯出了问题,而圣堂教会监督圣杯的代行者发现却不上报,致使圣杯根本无法实现原本的目的,御三家会怎样想,爱因兹贝伦会怎么想,魔术协会会怎么想。
圣杯战争是魔术师的战斗,Caster组杀死「一般人」便被圣堂教会的监督者剥夺了Master与Servant的资格进行悬赏,那么倘若,杀死被魔术协会保护的「一般人」呢?
因为“音无凉子”事件,各国对魔术协会捅出的漏子虎视眈眈,未来机关被除了未来机关,没有人知道狛枝拥有魔术回路,他当然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得到把柄的Scepter4(政府)会追责,魔术协会在整个远东地区的行动都将收到限制。同时,卫宫切嗣的想法是杀死他、Lancer、御主,当卫宫切嗣夺得圣杯重新开启世界,所有的追责都将烟消云散,无关紧要了,然而他策划的「死亡」立足于右代宫同学的胜利。不仅是将拥有的情报传递给爱丽斯菲尔SABER与卫宫切嗣间再加几根刺,御三家,特别是实力尚存的爱因兹贝伦,如果收到大圣杯出问题的情报,一定会把矛头指向监管圣杯的圣堂教会,而失去前任代行者言峰璃正的圣堂教会,也会指责魔术协会对圣杯战争的管理不力。
借题发挥,祸水东引。他只要做好那根导火线,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就会掐成一团。同样的,将小题大做的魔术协会一定会重重斥责御三家对主导的圣杯战争负有责任,那么,右代宫同学杀死卫宫切嗣也好,别的也好,所有行为都会被淡化,想必再也不会卷入那些污秽的漩涡中,平静的……成为她所想要、他想要看见的希望。
她一定会明白,这些充斥世间的幸运与不幸只不过是单纯的垫脚石而已。物也好,事也好。……人也好。没有必要对垫脚石投以任何的侧目,失去也好,获得也好。
人与人的距离原本就是遥远的。
“……没有憎恨过吗?恩奇都桑。”肺腑仿佛有火焰在蒸腾,喉咙被烧干似的开始疼痛起来,无法再掩饰的狛枝弯下腰,呕出了血块。静默片刻,抬起的眼中泌出一点刀出鞘的快意冷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死亡面前,看着死神的镰刀举在头顶,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眼前的结局只有无尽的绝望,当时的恩奇都在面对挚友痛哭流涕的脸时,在想些什么呢?”
一瞬降下的雷电将室内映出明暗,墙壁斜投下的阴影与白色的光泾渭分明,英灵与人类的脸庞在那刹那间由暗转明,殊丽到太过完美的英灵不像是人类,嘴角沾血苍白到如纸般薄的少年也不像是人类。
“……”
恩奇都阖上眼。
原来如此。并非纯粹因为Master之故,也并非是为了夺取圣杯之故,他一直注目少年的理由仅是如此。
英灵睁开眼,道出了轻柔却夹杂叹息的答案:“我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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