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同学,你对杀鸡很感兴趣吗?否则怎么对我如此关注。”
月枕石打断了柏淑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再背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锅,除了为了生计所需杀了鸡鸭,她压根没有越杀越大的打算。“不过很遗憾,我已经收刀入鞘没有重出江湖的打算,你想要拜师学艺的话是来迟了。”
由于与朱冬瓜不同班,月枕石并不知他的大名,至多听柏淑有时念叨过几句,朱冬瓜有些粘人会隔三差五地找她说话。
今日之前,月枕石印象里的朱冬瓜是一个有些矮胖的男孩。而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不知从何而起的流言,她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朱冬瓜明显是对柏淑有好感,那种孩子之间懵懂到不会表达的好感。
朱冬瓜看到月枕石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还真是有些忌惮月杀两个字,而听着月枕石胡编乱造地倒打一把,又看了一眼尚在对他怒目而视的柏淑。这下是带着哭腔倔强地说,“你胡说!我才不要学杀鸡,我爹说希望我成为蜀中第一富商。”
“你?第一富商?”柏淑哼笑了一下,一句话就踩到了朱冬瓜的弱点上,“谁的算学一直是丙字班的倒数第一来着?”
周围观战的同学都没忍住低笑了起来,这让朱冬瓜没憋住眼泪哭了起来,就要冲出花园跑回家,但是闻讯迟来的柏夫子已经到了花园门口。
“谁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柏夫子看着差点撞上他的朱冬瓜,“小睿,你的脸怎么了?”
柏夫子如此问着已经目光严厉地看向了柏淑,他听说自家孙女与朱睿起了争执,没想到朱睿脸上挨了一拳,这会已经肿得鼓起了一个包。“柏淑!你老实说,朱睿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柏淑后怕地朝着月枕石身边挪了几步,显然畏惧会用戒尺教育她的柏夫子。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朱睿先开口骂人。他说小月有磨镜之好,又说小月的命格不吉利,更说我和小月做朋友没有好下场。祖翁,明明就是朱冬瓜不对!”
柏夫子只觉太阳穴有些疼,他知道自家孙女的脾性心直口快,快要十岁了还没有半分娴静。今天的事情起因多半在朱瑞身上,但是柏淑揍伤了朱瑞,这就难免要闹出一场事端。
“啊!朱冬瓜,你流血了。”有人看到朱瑞的嘴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迹。
朱瑞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颊,嘴里多了什么东西,而他的舌头动了动,下一刻‘啪嗒’地上就多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月枕石看着朱瑞掉在地上的牙齿,又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发白的柏淑,这下还真有些啼笑皆非。
作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她不可能喜欢听到被传有磨镜之好,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荣耀光彩之事。关键是这又不似背上月杀之名,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却也不至于为朱瑞的几句话就动怒生气,谁让她早就趟过网络舆论而身经百战。
“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难道我没有教过你们三人成虎的危害吗!”
柏夫子却不似月枕石这般不动怒,学生多了在一起难免会有口舌是非,有些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嬉笑玩闹,但还有一些必须要溯本清源以正视听。
前唐有不少公主都是做了女冠,但她们风流成性的传闻一茬接着一茬,而女冠、女尼之间频频传出磨镜之事。
由古及今,月枕石借宿在道观之中,传出磨镜之好对她没有好处,更说不定会牵连到青羊宫及一众道观的声望。
柏夫子想得有些远但没有先批评朱瑞,朱瑞会说出这种话必须要与他的父亲认真谈一谈。“即便事出有因,柏淑,你打伤同学已经犯了学堂的戒规必须受罚,一个月内必须将《礼记》抄录一遍。如若出错与字迹不够工整,那么错一字则以一尺戒尺罚之。”
四周的学生听到柏淑要抄一遍《礼记》全都是面带同情。他们没有通篇学习《礼记》却是知道这书有多少字,何况柏夫子对于抄书字迹的要求不低,柏淑这一个月是没有玩的时间了。
这一桩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柏夫子让学生们都散了,而将此事的利害告知了无辜涉及其中的月枕石,承诺学堂不会放任这等三人成虎的流言,一定会让朱睿认识错误对她道歉。
月枕石不为朱睿的孩童之语而动气,但是听柏夫子的一番话语,当然意识到磨镜之好的传言可能会给青羊宫造成什么影响,对此不能不稍加重视。
她先是好好安慰了垂头丧气开始抄书的柏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要打朱冬瓜也该是闷声不响套麻袋才好。之后就鲜少在午时刚过离回了青羊宫,再将流言之事都告诉了青观主。
“童言无忌,却也非百无禁忌。孩童之语多半受了长辈的影响。”月枕石本身并不会因为为流言而烦恼,但不希望在道观借宿的安稳生活平地生波。“观主可知朱瑞的父亲到底做何买卖?”
“朱大富是府城的朱颜镜铺的东家。虽然朱大富名为大福,可朱家的铺子只能算是府城的三等商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青观主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般传闻,而月枕石也真是不容易。先是被冠以了月杀之名,她对那般杀气颇重的称呼一笑置之,甚至还利用月杀的风头未尽引起人们对于磨镜药的好奇与关注,此等心性对于十来岁的孩子实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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