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能转角处的风水就是克木,要不怎么孟郎君的雕刻店也没能开下去。”
“哎呦,你们都还记得孟郎君?一眨眼都五年了,也不知道孟郎君是死是活到底。要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离开之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几位客官,你们没听说孟记手雕铺的租约一共签了八年?”茶肆里的伙计也来插了一句嘴,“因为签了八年,而且是提前付了租金,所以原本俞家的印书铺子都转手卖了,但是边上的孟记手雕还是空关着。王老板正等着租约到期,等翻过腊月一出新年就能收回铺子,也想要租给人做饭馆。搞不好转角口就有两家饭馆,说不定能有热闹看了。”
茶肆里有几位客人闻言都有些唏嘘不已,其中一人说到,“我记着以前都戏称孟郎君是玉面孟尝。孟郎君的雕工精湛,人又长得年轻俊俏,也不像有些青年人年少轻狂那是一派稳重。原本我家那口子还动过做媒的念头,谁想到人会某天突然不见了。”
“话说到这里,我就有一件事不吐不快。你们真不觉得孟郎君有哪里说不出的奇怪吗?他不是眉山人,来到这里也不喜欢说话,雕工精湛是真,可你们都记得他店里的那个小孩吧?那个男娃七八岁的年纪,永远沉着一张脸,你们谁看他笑过?你们谁知道他姓谁名谁?老张,不是我吓你,你家那口子还想做媒?谁嫁黄花大闺女愿意嫁过去就做娘的?”
这话一出,茶肆里有了一瞬的安静。
人们似是都想起了那个不知姓名的男孩,但是再那么细细一想又都想不起男孩的具体长相了。
“被老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不起那个男孩的样子了。当时都管他叫孟小郎君,但我记得孟郎君说过那个男孩不是他的儿子。”
在座有一位茶客起了这个话头,人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了那个男孩后来的踪迹,总之是雕刻师傅孟郎君不见了之后,男孩也就随之消失了。
月枕石与展昭作为不明就里的旅人仅是听懂了一个大概。眉山书坊一块的生意很好,但是风水不好的话即便能赚钱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这笔钱。
“想不想去如意馆看一看?”展昭听着众位茶客的话心里有些疑惑,可能是因为事情关系到了与年画显灵有关的汪氏,可能是因为孟记手雕铺的孟郎君与不知名小男孩都在五年前失踪了。这让他难免联想到了土坑里的死尸,还有孙大夫在死尸被埋的土路之侧捡到了大受惊吓的安然,从时间与年纪上来看都能对得上。
展昭说出了这些疑惑,他也不确定是否有些草木皆兵。“小月,你说是我想多了吗?”
月枕石不觉得展昭想多了,很多事情的线索往往碎片化地can在言语之中,不少人听过就算了,而能够将其串联在一起的就有成为名捕的潜质。
“展大哥是怀疑安然与死尸有关系,但有一点解释不通。那条土路两侧是树林,死者被人埋尸,这个具体地点凶手与帮凶之外,除非有人在树林里做了目击者,否则就不会了解得那么清楚。安然一身伤倒在了土路上,假设他是目击者被人弄伤追杀的话,为什么要往埋尸地点跑?一般人会下意识地往有尸体的地方跑吗?”
显然凶手并非在土路附近发现了安然,否则依照孙大夫所言,当年的冬雨之夜路上根本不见旁人踪影,凶手完全可以杀了安然就地埋了。然而,如果凶手在别处对安然下手,安然究竟是知道死者被埋尸的地方有目的的跑去,或是安然根本与死者无关意外踏入了土路?
两人无法猜测当年安然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们带着满腹的疑问来到了转角口。正如几位茶客所言,孟记手雕铺的大门上栓了一把锁,而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里面桌椅都积上了灰,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月枕石抬头看向匾额‘孟记手雕’,这四个字刻的是隶书,不论是字迹亦或雕工皆是上乘。而与每一个人写字的字迹都有迹可循,精于雕刻一道的雕刻师也难免形成自己的印迹,这种雕工随着自成一体的刀法无法轻易更改。
对此,月枕石就深有体会,她在重新握笔习字之后想要一改从前的字迹字体就颇有难度,而往往越擅于某一道,那种手感就越无法改变。因此,她看着孟记手雕四个字发现这与土路桃符上的水书刻法有一处相似,在于撇捺之处不似隶书常见地向上挑起。
“不过,也不能凭着一撇一捺就肯定孟郎君就是死者。”月枕石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多年前的桃符又出现在了土路的小坑里,如果是死者有冤屈,那他早干什么去了?“何况民间习俗都说桃木驱邪,那么鬼物应该驱动不了桃符吧?”
展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这总算是一条线索,而他们可以四处走走再探听其他消息。比如说五年前孟记手雕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比如说孟郎君与不知名的小孩失踪前,此地有没有发生过异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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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桃符集市里不只来了想着土路埋尸一案之人,坊间传闻里得到门神庇佑而怀上孩子的汪氏也重游旧地。
“夫人,您看这里人来人往地万一冲撞到您就不好了。”吴婆子真的闹不明白为什么汪氏怀孕了还要来眉山桃符市凑热闹,如果是为了添置新年要换的桃符等物完全可以在溪水县城买,偏偏坐了两个时辰的驴车来到眉山,也不怕这里太过热闹伤到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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