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维托清楚地感觉到,被自己紧紧抓住的手僵了僵。
然而,在女孩抬起头来时,青年只看到了她若无其事的模样。
“嗯?”
……和一个仿佛没听懂他的话似的的短音节。
她甚至还有余力对他露出疑惑的微笑。
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我真希望,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家庭教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息般地说道,放开她的手,缓缓地坐了回去。
姜临溪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抓紧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腮:“哦?”
“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会直接把你丢进湖里去吧。”青年露出一个满怀回忆的微笑,似乎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而笑了起来,但是那眉眼间从不曾褪去的悲伤却在这一刻显得更加鲜明。
悲伤,而又温暖的记忆。
姜临溪活动手腕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有做什么会被人丢湖里去的事吗?”她还没到会让人神共愤的地步吧?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特权,不管哭得多么厉害也没关系。”青年温声道,他的语调缓慢而温和,像细软棉布轻轻抹过被划开的伤口,“但是大人就不一样了,要背负很多的事,要完成很多人的期望,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很多时候,哭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如果没人看到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
白发女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依然是一派如水般澄澈的眸子:“听起来,维托对此很有感触。”
“没有人能够一直坚强到底。”
维托平静地微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谁都一样……哪怕是被誉为彭格列的大空、有史以来最接近初代彭格列的十代目,永远包容温和不会被打倒的黑手党教父大人,同样有软弱得想要哭泣、想要被安慰的时候,会想要拥有那种如同在母亲子宫中时、被羊水温暖地包围的感觉。
小女孩微微歪头,安静地看着他,漆黑清澈的眸子里,清楚地映出了对面青年温柔微笑的模样。
半晌,她耸了耸肩:“还好,你不是你的家庭教师……我可不想被众目睽睽之下丢进喷泉里头,太丢人了。”
“如果临溪你还是这个样子的话,偶尔学下我的老师……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维托温和地笑着说道。
姜临溪:“……”真是丝毫不露血腥味的威胁啊。
“好吧,败给你了!其实在我来见你之前,老师也在考虑把我丢刑讯间去。”没等青年对那个“刑讯间”表示惊悚,大叹了一口气的小女孩忽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但是我想,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不管是老师想要把自己丢去刑讯间的行为,还是维托所谓把自己丢入喷泉的行为,说到底,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借着大哭一场发泄出心中的怨愤。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呢。
对着青年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姜临溪笑得异常轻松:“我啊,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自哀自怨,全世界被灭族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倒霉催的就剩下自己活着的,也不是只有我……别人能那么积极向上地想着借着这个世界改变过去,我还有什么理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青年笑容不变,只是不知道何时额头上爆出了一个小小的青筋,“那么……刚刚那样的神情举动……”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啊!我演技不错吧?”
“……”
棕发青年这会儿非常有向自己的老师看齐的冲动:果然还是把这熊孩子丢喷泉里头去吧……
“哈哈!不要这么生气嘛!还不是维托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自己忙得要死还一个劲地想着我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事安不安全,我看你太累了这才想要逗你笑一笑的……诶诶维托你拿手套要干嘛!”
“我说过了,就算是大人也是要偶尔发泄一下心里的负面情绪的。”维托慢条斯理地往自己手上戴棉线手套,“老板,不介意这里多个冰雕吧?我保证就算放太阳底下晒着,三天都不会化。”
吧台后的白熊老板呆了一下,张口:“可以用来冻三文鱼吗?”
棕发青年微笑:“当然可以。”
总穿着蓝色的方格纹围领巾与黑色的围裙的白熊先生露出一个……的笑容:“哦,那就放吧。”
姜临溪:“……虽然听不懂但是总觉得好像事态不妙啊?”
小动物的直觉需要点赞,可惜来得略晚了点。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走吗?”棕发青年微笑着戴上手套,在双手燃起金橙色火焰的那一瞬间,白发女孩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黑百合圣光背景。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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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没有撒谎。
演技什么的,也要真实体会过那种几乎让人没顶无法呼吸的情绪之后,才能再次翻出来吧?
真的呦,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一直……都沉浸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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