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兄弟在拜帖上说,要和我江龙帮合作,共谋大事,不知是什么大事?”练越秦有些忍不住了,他交往的都是没什么心眼儿的江湖汉子,实在不是玩心机的料子。
“练帮主此言差矣,不是合作,是我要送练帮主一份大礼。”云惟珎微笑道:“云宅的事情,练帮主想必也听说了,我的婢女被双江帮的人伤了,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我日后又不会混江湖,打垮了双江帮,徒让淮安江湖不稳,百姓惊慌,我又何必损人不利己。”
“哦?那云兄弟还真是善人菩萨,来白送富贵的?”练越秦挑眉反问讽刺道。
“自然不是。不瞒练帮主,我一意孤行要来,我这护卫可是不高兴的很。”云惟珎指着一直黑脸的郭萍道:“只要回家一说,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可我却不愿意回去,练帮主可知为何?”
“想来是你年轻,脸皮薄啊。”练越秦自然相信他背后有人,不然一个毛孩子,哪儿有那么多银钱,一个护卫都能练高深武学,这该是什么样的底蕴。
“练帮主高看我了,脸皮是什么,能当吃还是能当喝,我那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我虽是家主之子,可若是没点儿本事也压不住人,我下面还有庶弟,若是不能完美解决问题,遇事只知道求助家族,日后保不齐会被架空。这样,我父……亲,又如何肯让我继承家业。”云惟珎眼都不眨的说瞎话。
“那怎么又成了我江龙帮的富贵了?”练越秦问道。
“练帮主,不出三日,刘县令定会下狱,官场为之一清,可江湖呢?双江帮我是不会放过的,可也是只诛首恶,附从不究,放任那些小喽啰在民间,也是扰乱秩序风气,我得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啊。所以,我今日来见帮主,不是让帮主出人出钱,只是请您在双龙帮倒台之后,不要让其帮众为祸百姓。我想,您的江龙帮也需要补充新人,您说是吗?”
“哈哈哈,事关重大,我虽忝为帮主,还是要和弟兄们商量一下的。”练越秦打哈哈道。
“自然,您先商量。我还要去拜访淮汉帮,就不多留了。告辞。”云惟珎瞟了一眼屏风,意有所指,他既然把意思传达到,也不愿多费唇舌,直接走了。倒让还准备手点儿什么的练越秦愣住了,反应过来,云惟珎已经走出去了。
既然人走了,练越秦也不会留,等他们走远了,才道:“二弟,你瞧着如何?”
一个面上有疤的男人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刀疤从左眼下一直到右脸耳下,横穿整个面部,看上去十分吓人。他被练越秦称为“二弟”,自然是这江龙帮的二当家,大家都是江上讨饭吃的汉子,脾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
“大哥,九成可信。”二当家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他的判断。
“哦?”
“一个人的说话可以伪装,姓名可以编造,可生活阅历和眼界格局总是不会变的。您看一个贫农家养得出那样气度的孩子吗?一个江湖帮派的少主,是会关心百姓安危的吗?您听见他说百姓用的是哪一个词了吗?‘民间’!咱们什么时候称呼平头百姓,用过民间二字?和民间相对的,又是什么呢?”二当家十分擅长抓细节。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上面的?”练越秦拿食指指了指天上,示意他们是朝廷中人。
“恐怕身份还要更高些,一般的官员,又怎么会把一个孩子放出来历练,而几岁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能耐。您有没有注意到他说父亲的时候,中间愣了愣,这有什么好愣的,会不会是他平常称呼父亲不用这个词,而是用其他的。”
“比如什么?”练越秦问道。
“比如父帅、父王,甚至父皇……”二当家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什么!”练越秦猛得站起身来,把茶水都打翻在自己身上,“你说真的?”
“十有八九。”
“这可怎么办?”练越秦急的团团转,若真是军中或皇族身份,那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所能抗衡的。
“别急,大哥你先别着急,我看他这个样子,这位贵人还是要面子的,就像他说的,他出门历练,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像家里求助,他也丢不起这个脸。只要咱们不往里面掺和,怪不到咱们头上。若是他能成,自然好,咱们白捡些帮众,扩充实力,若是他败了,咱们也卖他一个人情,救他一条命,日后自然有好处。反正咱们和双江帮已经不对付很久了,也不怕得罪他们。”
“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先作壁上观?”练越秦不确定道,他自知自己在智谋上有欠缺,十分倚重二当家。
“云家那个不是说要去淮汉帮吗?咱们先瞧瞧吧,若是他真去了,那这事儿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大哥,先把弟兄们召集起来,说不得咱们还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回。”二当家的建议道。
“行,做好准备,伺机而动。”练越秦拍板道。
“嗯,这‘云’姓,恐怕也有讲究,高悬蓝天之上,和我等泥腿子出身的人,自然是云泥之别,不可比拟。”二当家的叹息道。
云惟珎在当天拜访了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和双江帮有仇的,然后静等总兵、或知府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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