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蜂拥而来的思绪,在即将成人的时候突然爆发,云惟珎也始料未及,云惟珎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云惟珎当天在小隔间里来来回回擦拭了供桌牌位不下百次,到了晚间才出来。郭萍在外面急的不行,但云惟珎曾经立过规矩,他在祭奠碧溪的时候,不准打扰。郭萍再担心,也知道只能让他自己想清楚。
云惟珎睡了一觉,第二天刚起床,天还没亮,下人就进来禀报:“郭将军回来了!”
郭萍也挂了将军的头衔,但能让下人们称为“郭将军”的,只有郭安之了。
“安之!”云惟珎早饭都顾不得,直接跑出去迎接他,刚走到正堂院子,郭安之就一身铠甲,凌风沐雪而来。云惟珎忍不住小跑几步,想给他一个拥抱,郭安之却闪了闪,道:“少爷,铠甲冰冷,还沾了雪,别把你冻坏了。”
云惟珎这才突然发觉有些冷,他从温暖的卧室跑出来,身上着的还是单衣,后面追过来的下人给云惟珎披上披风,云惟珎也反应过来不急于一时,道:“安之,你先去梳洗吧,等会儿我们好好说话!”
“好!”安之看着云惟珎的身影拐角看不见,才大步往他的院落里走去。安之去了边关五年,不是每年都会回来,但他的院子依然在,打扫得十分干净,每次府上换新床面被套、窗帘摆设之类的,这个院子也不会被落下。
所以,郭安之回到他的院子,门帘窗帘等都换成了冬日会用的艳丽深色,镶了毛边,看着就厚实温暖。
下人反应也很快,郭安之把铠甲卸下来,刚饮了一盏热茶,热水就备好了。郭安之洗漱出来的时候,云惟珎已经在他院中的小客厅等他了。
“少爷。”郭安之本来披散着一头湿发,看见云惟珎过来了,一瞬间内力流转,发丝瞬间干燥,郭安之随手就把头发束了起来。
“坐吧。”云惟珎自己坐的是有靠背,垫得软和的高背椅,他指给郭安之的座位却是凳子一样的座位,这不是虐待郭安之,而是他常年军旅生涯,已经坐不惯云惟珎那样的椅子了。
“给我说说你今年过得怎么样?你上次说十分欣赏的那个姑娘,你们和好了吗?一转眼你也快到要行冠礼的时候了,是在边关办,还是京中办?”云惟珎开口就是一串提问。
郭安之笑着回答,事无巨细,和他分享在边关的点滴收获和快活。
“那些蠢狍子,总是把头埋在雪里,还有兔子,到时候,拔萝卜一样的拔出来就是。”郭安之讲道冬日围猎的趣事,哈哈大笑。
云惟珎当然知道他报喜不报忧,西北自然环境恶劣,不会总有好玩儿的事情。云惟珎也不点破,只问:“这次来能待多久?”
“陛下允了半个月的假期,但是,少爷,边关离不得人,我想着等少爷冠礼过了,我就马上回程。”郭安之现在大部分的心思都分在边关抗敌上,冬日没有大规模的异族侵袭,但小股的兵力总有交锋。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担当,我自然也为你高兴。”云惟珎也不虚留他。“你哥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比我这个正主还忙三分,等他回来揍他一顿,你可别手软啊。”
郭安之把手指别得啪啪响,道:“早就想和他打一架了。”他们兄弟的武功都是当世绝顶,有这个切磋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到了冠礼正日子的时候,云惟珎才知道皇帝和郭萍给他准备了怎样的惊喜,或者说叫惊吓!
冠礼在云府举办,但是正堂上奉的是先帝的牌位,这样本来担任正宾的吴阁老简直坐立难安,好脾气的宗正大人也难得黑着一张脸。
云惟珎现在正穿着采衣,头带缁纚,出场亮相,之前他都在东房准备,根本没有机会看见,现在走到正厅来,才发现宾客都严肃得厉害,一看先帝牌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惟珎狠狠瞪了眼旁边捧着托盘的皇帝陛下,先帝的灵位是可以随便移动的吗?要请出先帝的灵位,礼部不知道扯了多少皮,他才知道为什么郭萍忙成那副模样。
皇帝死猪不怕开水烫,吴阁老也是见多识广的老妖精,很快就稳定的心绪。等云惟珎谢过宾客,入东房换了玄裳,吴阁老颤颤巍巍的从皇帝手中的托盘拿起折上巾,给云惟珎带上,旁边的专职礼官高声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云惟珎再次行礼谢过,又去换了皮弁服,吴阁老给他加上七梁冠,都抖得更厉害了,旁边的礼官高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云惟珎有些不明所以,吴阁老这是在抖什么啊,他本以为是人老了手都会不自然的抖动,但看他啊现在越抖越厉害,云惟珎忍不住询问性的看向了皇帝。皇帝捧着托盘,回了他一个坚定自信的微笑,云惟珎想着一个简单的冠礼,也不可能出什么事儿,放心下来。
再次换了爵弁服,云惟珎才发现他的衣服好像有些不对啊,这是国公的礼服吧?好像又有些不像啊?看着上面描龙绣凤的,当初云惟珎在礼部轮值的时候,重点都在科举上,这种冠礼啊、修福地山陵啊之类的事情,都被云惟珎归类成杂事,没太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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