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回身前,没忘了随手拿了件衣服遮挡在胸前。
其实他一出声,她就听出是他了。
只是她的身子敏感,穿着这样薄薄的睡衣总是会露出不该露的两点凸起。
“九爷。”玉荣瞄了胤禟一眼,见他竟然自己动手解起了外衣。
现在天色还早,他怕是刚去了朝会回来。
“去把衣服换了,爷有话问你。”胤禟脱了外面的端罩丢在一边儿,也不上前,只斜了她一眼,话里凉凉的,竟是全然没有白日宣淫的意思。
也是,她这屋子里热得很,因为烧着炭,还十分干燥。
玉荣立刻拿着衣服躲进了屏风后面,那半透在荔色薄衫里的裸背又露在他眼底。
这时伺候胤禟净手、奉茶的下人们也进来了,他们低着头,有条不紊地做完分内之事。
“以后都不用进来伺候了。”胤禟瞥了他们一眼,扬手挥退了。
室内重归安静,甚至也听不着玉荣换衣服的窸窣声。
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喝完了一盏茶,而玉荣还没有出来。
明明他还需好一会儿才能平息身体内的躁动,嘴上却还是不耐地催促道:“快点。”
玉荣闻声翻了个白眼,飞速地在头上绾了髻,描眉点唇。
她从屏风后走出时,已换了身单层的交领衫和束腰百裥裙,下裙用的料子用了特殊的染法儿,幽幽的月白色由深至浅,浅蓝与碧绿两色交汇,行走间随裙褶摆动闪现多变的光晕。
云鬟雾鬓,螓首蛾眉,这一身打扮将汉家女子的风姿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趁她换衣服的时候,胤禟已经坐到了她的炕上,原本堆在上面的衣裳全让他给推到了一边儿。
玉荣看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也不知道换个地儿坐,坐在她的衣服堆儿里也不怕酥了骨头,那里头还有她的小衣呢。
然而胤禟此刻是立如松,坐如钟。他抬目看了玉荣一眼,就让她站在自己跟前,也没叫坐。
“你的事爷都知道了,傅德也还算是爷的人。现在横竖老十三是不会顾着你了,你若是不跟着你爹去福建,留在这儿就别想要以前千金小姐的身份。”他嘴边勾着丝笑,似是在晓以利害。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指,却没看起来的那样好说话,几乎是逼她立刻做下决定:“是去是留,你说。”
“我留下。”玉荣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毫不犹疑地说道。
“为何?”
她的眼睫颤了一下,虽是低着头,却抬眸忘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她又垂下了眼睑。
须臾,她听得他低笑一声,只是这笑声里没有愉悦之情。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他才说道——
“就算你想走,爷也不让。”
胤禟脸上的一抹笑并未散去,他的话语固然冷厉,眼睛里却闪现出温柔和眷恋,只是没让她瞧见。
玉荣低着头,又想在心里日他千百遍。
“九爷你——”她似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有些恼羞成怒。
“爷怎样?”胤禟好似闲暇地坐着。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她轻哼一声。
怪他先开始打情骂俏,使她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早在不自知中弃了尊称,而他似乎也没注意。
胤禟眉头堆起,很是不悦:“爷怎么无情,怎么冷酷,怎么无理取闹了?!”
他前一刻还摆着“你给爷说清楚”的架势,下一刻又自己想明白了似的,柔软了语气,低声问道:“是不是埋怨爷一直没把你要过来?”
要?
他怎么这么自来熟?
玉荣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若没记错,他们这周目才第二次见面。
因此若说怨,她是真不怨的。
最多讨厌他的臭性子罢了。
她知道他最要面子,而最开始时十四阿哥的话拂了他的面,他觉得下不来台,脸上也不好看,还没等着事后再议,就被路见不平的十三阿哥捡了漏。
十三阿哥捡了漏不说,之后还频繁地往她房里钻。而他才不会跟他看不上的弟弟争抢一个女人,没得丢份儿。
不过十三阿哥也当真金口玉言,他说会顾着她的名声,后来也还真低调得很。除了园子里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她还跟他有过这么一段儿,现在倒是便宜了胤禟的脸面。
“看来这是真不高兴了?”胤禟这会儿还端坐着,与站着的玉荣仍隔了一段儿距离。
他们虽然离得远,但一问一答之间却熟稔得像老情人儿似的。
也是因为这份难以言明的熟稔,玉荣忍不住吐槽道:“怨什么?不高兴什么?我知道九爷你有你的身份和地位,你是阿哥,我都理解呀。你有你的骄傲,你有你的包袱,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胤禟黑了脸。
玉荣低着头不吭声了。
胤禟拉下脸之后见她不言语,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她拉到怀里,抱在自己膝上坐着。
他两手轻轻贴着她的细腰,却满嘴的醋味儿:“爷倒是看你跟老十三天天欢声笑语的,不好出来讨你的嫌!这会子是不是反而怪爷拆散了你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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