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看了梨雪一眼,知道她大概也是进宫不久、没经多少历练的小宫女,而她跟着良贵人大概也见不了多少世面,所以这会儿才连个茶叶也分不出,只能看出是陈茶新茶罢了。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清楚知道贵人的份例,也不记得以前跟哪个贵人打过交道,若是换了其他位份的妃子,每月该领什么,就委实不清楚了。
大概是不知道以前什么时候记下的吧。
“你们先回去吧,回头我去给惠妃娘娘请安,也去看看你们良贵人。”玉荣想了想,只能这般说道:“那日回去后,贵人的身子可好些了?今儿这事儿就让你们主子知道了,免得又费神。”
她笑笑,又道:“今天让我碰见这事儿也没能为你们出气,想来也怪不好意思的。回头我让涵月拿些茶给你,回去你们也好交差。”
“格格这可使不得!主子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多亏那日碰见格格,现在又怎能怪格格呢。”梨雪福了福身,又道:“其实主子她也不是真的在乎这些茶叶,只是奴婢们见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咽不下这口气。上个月八阿哥来时还拿来一些好茶的,主子那儿也不缺喝的。”
玉荣见状也不再与她客套了,道:“那好,我……”
她正欲道别,却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表妹?”
她心里一突。
已是很久没有听到他少年时还有些清润的嗓音了,尤其是他话语柔和时的声线,堪称温文尔雅。
涵月、梨雪,和另一个小宫女反应比她快,已蹲下身子去请安:“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安。”
“小表哥?”玉荣转过身,步摇上缀着的金色穗子晃动着,她露出莞尔一笑,带着丝丝惊喜。
十步开外的地方,九阿哥穿着水蓝色绣鹤纹的四褉袍,腰间系着黄带子。
他那张脸于玉荣而言,就像在一瞬间变年轻了似的,约是十五六的年纪,肩膀才刚刚变得宽阔,长身玉立,风姿卓然。远处有几株刚刚开始开花的白紫薇,与更远处的红墙汇成一副极富诗意的画面。
九阿哥见她应了,微微松了口气,大着步子走上来,不等她问,自己便交代了个清楚:“可不就是我?前几日跟着四哥刚回京,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今天好容易不用读书也不用办差,来给额娘请安却听说你来看皇玛嬷了。可我到了寿康宫才知道你压根儿就没在,我担心你是在宫里迷了路,才找到这儿来的。”
玉荣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睫动了几下,屡次想张口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打断了他。
这个周目的九阿哥怎的磨磨叨叨的像个和尚?
头两个周目的九阿哥虽然也是像他这般年纪,但他们都不是惜字如金的人,一个两个端得全是骄矜高傲的青年皇子气派。
“小表哥,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啰嗦了呢?”这么想着,玉荣还真撇了撇嘴,吐槽道。
九阿哥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他抿了抿唇,想说正是因为几年不见,他才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呢。
玉荣见他一时痴痴的,全无伶牙俐齿的本事,只能自行把话讲了下去:“我才没迷路呢。”
说完,她又有些不高兴:“小表哥你来得正好,帮我教训几个奴才,他们居然敢看不起我。”
没人会质疑她一个出身高贵的小姑娘行为举止骄横无礼有什么奇怪,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过失,遑论她还是个皇亲国戚。
至于九阿哥,更是一听就恼了,好看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不悦道:“发生了何事?哪个狗奴才?”
他关心则乱,不分青红皂白地向梨雪几个问去:“是不是你们几个?!”
一瞬间,他的声音又骤然阴冷如寒冰,目光亦十分骇然。
玉荣不觉有他,这样的九阿哥与她而言反而更为熟悉。只是梨雪几个不曾见过许多世面的小宫女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快起来。”玉荣先对她们说完,才转头拉住了九阿哥:“不是她们,是内务府几个太监。”
“内务府?”九阿哥眉头又皱起来了。
任是哪个少年都不会放过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堂堂一个皇子阿哥更是不例外。
只是他这时候也才刚刚开始办差,还是给几个成年兄长打下手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过是能教训教训人罢了。
他向来喜欢把事情做狠做绝,尤其这时候年轻气盛,心里又装满了玉荣。可想要彻底收拾去内务府那些人,却是十分力不从心。
尤其内务府是个水深的地方,就算是他上面几个兄长想要下手都得先再三掂量,不是碍着太子,而是太子身后的老爷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难。
“小表哥,咱们先去给太后老人家请安吧,回头我再与你细说可好?”玉荣像是没看到他的愁绪似的,笑嘻嘻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男朋友九阿哥5.0已上线
☆、若是长久时(三)
九阿哥点点头, 舍弃了其余的人, 调转方向, 与玉荣一同并肩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而他的贴身太监和涵月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们走在甬道上,一时没有交谈。这样看似紧张暧昧的氛围倒是十分贴合少年少女久别重逢的情景, 玉荣垂目走着,而九阿哥则时不时拿余光瞥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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