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在戏志才这里自在惯了,府里下人早就习惯了这些,他们俩都有分寸,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碰的也绝对不会碰,所以这些年也没出什么事情。
他找戏志才也不过是为了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感觉不能在这儿僵着,荀彧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连一贯挂在脸上的微笑也维持不住,转身离开了这里。
戏志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转身离开的荀彧,伸了伸手最后还是无奈放下,他们多年的交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性子。
如果是他现在站在文若的立场上,只怕也是接受不了。
看着马上走出视线范围的荀彧,再看看身后一言不发满面颓然的戏志才,郭嘉原地转了两圈,还是赶紧去追离开的那位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紧赶慢赶回到昌邑,下意识的直接将人带到戏志才府上,荀彧现在宁可自己还在京城勾心斗角,也不想和戏志才之间变成这种样子。
他是瞒着外人的眼线从洛阳离开,自然不能直接回他自己的府邸,那不是堂而皇之的告诉天下人他没事吗?
曹操程昱还在朝中争取更多的利益,如果能让王允栽个大跟头就更好不过了,所以,“重伤”的荀彧只能在京城的府邸中养伤。
下意识的将带来的人都塞到了戏志才这里,以他们的关系这些事情稍后解释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到的时候府中没人。
自顾自将事情安排好,回过头来的荀彧顺着下人的指引到了书房,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如果一直不知道,他们还能接着以好友的身份相处,但是现在知道了,再按照以往那么亲密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也做不到将之前戏志才说的话置若罔闻。
荀彧两世为人,见过听过的男子恋人不在少数,在大唐时师弟更是直接将恋人带回去给师父看,所以,他对男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情。
不厌恶是一回事儿,但是这不代表在听到一直当兄弟看待的挚友说喜欢的时候就能接受,他还没有这么坦然。
懊恼的放慢了脚步,看着已经安排好房间的华佗等人,荀彧抿了抿唇,只得过去让人再收拾一下,他们要换一个住处了。
“颠簸了整夜,先生的身体怕是受不住,药已煎好,先生喝完便去休息吧。”一直找不到人的华佗看到荀彧出现,不等甘兰提醒便直接端着药碗走了过去。
二话不说直接将黑色的药汤一饮而尽,接过甘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荀彧让一旁刚闲下来的士兵们收拾东西,他们先转移阵地再说。
跟过来的郭嘉狐疑的看着华佗,再看看被拿下去的药碗,顾不得其他直接走到荀彧身边问道,“文若在京城中可是真受了伤?”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站在那儿回了一句,荀彧看着郭嘉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一句,“别让志才知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戏志才不愿意成亲的原因和他有关,当年的事情虽然和他有关,但是绝对没有到这种地步。
将病痛以身代之?
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是人,不是神仙,身边人偶尔间开些玩笑也就罢了,荀彧没想到戏志才心里也藏着这种意识。
强行逆转历史总要付出些代价,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要他自己来承担,更何况他现在还好好活着,志才没必要将所有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
“当年的事情并非志才想象的那般,其中曲折彧自会和志才解释清楚,奉孝......”
“所以刺杀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打断了荀彧的话,郭嘉语气笃定的看着眼前之人,选择性的忽略掉他刚才试图解释的话。
戏志才缓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四周后将视线落在了荀彧身上,“不必瞒着,忠都听见了。”
感觉事情有越来越乱的趋势,荀彧郁闷的扯了扯袖子,然后让旁边的士兵收拾好东西之后直接去荀攸府上,其他事情等他过去之后再说。
他之前是怎么想的才会直接到戏志才这里,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换地方,但是既然是先生的安排,那他们只需要照着做就好了。
干脆利落的留荀彧一个人在这儿,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郭嘉左右看看,感觉这件事不适合他这个“外人”在场,留了一句话也只给荀彧留下了一个背影。
看荀彧有些拘束的站在那里,戏志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只能走在前面,“去书房吧。”
人还是熟悉的人,院子也还是熟悉的院子,但是就是感觉哪儿都不对劲,荀彧搓了搓手臂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跟在戏志才身后去书房。
他得让这人明白,想陪着他不一定非要不成家,再说了,他不想成亲不是因为身体的问题,而是自始至终就没有成亲的想法。
书房之中清清爽爽,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从窗子里往外能看到那几树桃花。
他喜欢用桃花枝簪头发,自幼的交情在那儿放着,戏志才自然也清楚,所以他们二人府邸之中皆种有桃树,不是为了果儿,只是为了折下树枝罢了。
勉强和以往一样各自坐好,戏志才定定的看着荀彧,“忠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原本想着文若不知道就一直这么过下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被文若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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