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皇帝一人或许还没什么,但是扯上朝廷中的其他人,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
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出现在身边,皇帝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卢植王允可不会。
都是在朝中浸淫的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将这个不确定因素放在外面,就算文若背后的人是曹孟德,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一个曹孟德已经足够凶残,如果身边再多一个能在他们做出计划之前就将事情捅出来的谋士,后果有多恐怖白痴都能想的到。
“打住,志才未免想的太多。”苦笑不得的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戏志才,荀彧对这人彻底没办法了,在让这人说下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会被扒出来,但是其他事情绝对不会少。
这人的思虑有多缜密他非常清楚,一些正常人完全注意不到的小痕迹在他眼里都会被各种琢磨,这一点在战场上救了他们很多次,不只是说说而已。
自觉坐在旁边位子上,荀彧眨了眨眼,青衣玉冠仿佛画中人一般。
“或许是有些心急,但是此举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绝对利大于弊,况且主公并非一无所知,只要处理得当,将来能省多少力气志才不会想不到。”
“主公知晓,但是主公知晓文若将自己扯进去吗?”双手抱臂看着一本正经解释的荀彧,戏志才对这个解释一点儿也不满意。
他是傻了才会相信这人的话。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多花几年未必达不到让朝廷主动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上的地步,进一步而言,百姓主动前来投靠乃至于提出让皇帝禅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用得着他荀文若将自己搭进去吗?
眼角余光瞥到了放在旁边的长琴,戏志才沉默的转过了头,他倒是忘了,这人压根就没想过他有受伤的可能。
自信到让人连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戏志才的声音显而易见的低了下来,他不是第一次和这人说过这个问题,但是显然,这人至今没听进去半个字。
刚想说出“确定”俩字,但是看着戏志才的样子,荀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荀彧走到戏志才身边将人揽住,“若是我一人回去,途中就算有变故也无甚可怕,军中皆知,荀文若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话刚说完,看戏志才又有变脸的意思,荀彧赶紧接着说道,“并非是嫌弃志才......”
“不是嫌弃?”
眼角抽了抽,戏志才看着想解释又有些词穷的荀彧,方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自身安全之上文若从来不会长记性,既然自己一个人看不住,那便只能求助了。
他们俩的事情虽然还没让家中人知道,但是以几位兄长的性子,可不会像自己这样事事顾忌。
说到底,打不得骂不得一心只想惯着,他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几位兄长来了。
“今日先到这里,天色已晚,文若先回房休息。”
单方面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戏志才的心情并不像回来时那般紧绷,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意思在里面。
总归他一路陪着,明日多带些护卫,王允敢动手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时候的他们不仅仅是谋士,更是代表着身后的曹操。
看了好几遍,确定了戏志才没有一个人生闷气,荀彧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之后带着琴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房间之中,荀彧刚将衣服换好,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怔了一下,荀彧托着脸想了一下,不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事情。
长发放下来就那么散在后面,荀彧下去开门,看清外面的情况后直接愣在了哪儿,“志才这是......”
门外,旁边侍女带着被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身寝衣戏志才负手站在那儿,看荀彧出来后坦然一笑,“观文若昨日睡的并不安稳,许是初来乍到不甚熟悉,你我许久未曾亲近,这不请自来......文若不会介意,对吧?”
僵着脸看着笑眯眯的戏志才,荀彧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床榻对两个成年男子来说虽然有些拥挤,但也不至于让人太难受,挥挥手让婢女将被褥铺好,将荀彧放在一边,戏志才自顾自的上了床榻,然后挑眉看了过去,“怎么,文若不要休息?”
看戏志才没想做其他的,仅仅只是要睡觉而已,荀彧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但还是慢吞吞的拉过被子躺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睡觉就睡觉。
这些天一直都是沾了枕头便很快陷入睡眠,即便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荀彧入眠的时间也没有延长多少,甚至比往常更快了几分。
看着旁边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荀彧,戏志才哑然失笑,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戏志才下意识的将手伸到旁边,空荡荡的感觉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他们昨晚待的房间!
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戏志才甩了甩头,然而再次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陌生的房间。
空气中浓郁的药味让人难以忽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戏志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左右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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