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太上皇已经不必上早朝,但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戴权几十年如一日的早起,身体早已经习惯,自然不会出现精神萎靡的情况。
不过他却很有些诧异的看了贾蔷一眼,眼底没有黑眼圈,这么早起床,精神竟然也不错,虽不说精神奕奕,却也没一直打呵欠,便是他年纪小,身体强壮,却也能说明他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
献宝之事可是大事,漫说他一个小年轻,便是戴权这样年老持重之人也觉得心里很忐忑,若不是一贯以来的强大心态逼着他休息了半夜,他怕是要难得的睡不着觉了。
看来这个小年轻的心志很好啊,戴权再一次的调高了他心里对贾蔷的评价,也不知扶起这样一个年轻人对他来说究竟是福是祸,不过如今他还真没太多选择的余地,便是祸,也只能去闯一闯了。
两人用过饭,贾蔷便跟着戴权坐上了入宫的马车,戴权走的比较早,这时候入宫的人还很少,贾蔷透过不时闪动的车帘可以看到官道上偶尔被略过的几名官员,夜色很浓,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分辨不出他们官服上的花纹,不知是什么品级。
“那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儿,蔷哥儿不必在意。”
戴权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贾蔷转过头去,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便也学着他安静的靠在车壁上不再乱动了。
不过身体安静下来,但他的心里却起了波澜。
这些人虽然只是不入流的小官儿,却也都是多年寒窗苦读读出来的,做了官,也要每日都在天不亮,别人还在被窝中休息的时候出来,勋贵子弟却只要花钱就能买到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官阶,甚至幸运的生成嫡长子,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父亲去了,便能接手爵位。
虽然买来的官职多是虚职,而爵位靠的是祖宗拼搏,并非没有代价,但其中的不公平还是显而易见。
即便是在号称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事实上很多人仍然是要分出个三五九等的,更何况是这阶级分明的古代封建社会呢?
贾蔷并非愤青,也不是斗士,他只是个普通人,假如天生幸运,他自然也不想去体验底层的苦难。
所以他也越加感谢贾家,也许在外人看来宁国府中没有好人,大约也只有外头的那个石狮子是干净的,但对于贾蔷来说那是庇护他的地方,哪里是他的责任。
越发明确了这一点,不再把挽救贾家看做是弥补当年对于剧情不满的遗憾,也不再抱着游戏的心态,贾蔷的眼底越发坚韧起来,他跟贾家的关系从未因为他的远离而疏远。
心里想着事,贾蔷便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马车便已经到了宫门,入宫之人都需要腰牌,并且登记。
戴权是有腰牌的,不过贾蔷没有,所以贾蔷很好奇戴权打算怎么把他带进去,是不是会想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藏在马车里带进去?
事实证明贾蔷想的太多,即便戴权在宫里势力颇大,但一来负责把守宫门的是御林军,跟戴权压根不是一个系统的,自然不会为了戴权破例,况且戴权固然会无视一些宫规,但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却是万分注意的。
尤其是他现在的处境不太好,而贾蔷所说的献宝之事还不能确定。
所以他便安排了一个小太监跟着贾蔷,让他们二人待在宫门处等着,他自己先进去了。
戴权一走,不但他派过来的小太监在不动声色的试图打探出他的身份,就连御林军那边的人也过来想试探一二,不过好在贾蔷早就跟宁国府分家另过,只能算是贾家旁支,即便比较受宠,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且他外出游历了好几年,现在京城中还记得他的真不多。
不过即便这般,戴权刚入宫没多久,关于他的消息就已经送入了乾清宫。
“这个戴老狗,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想把人带进宫门,他这是想做什么?”
秦良这话说的不客气,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老对手犯了错,一直没能拿到他把柄的秦良自然很高兴。
虽然太上皇现在还在,即便抓住了戴权的把柄也动不了他分毫,但是秦良知道他的主子是什么脾性,现在先在主子心里垫个底,等太上皇一去,再给他安个罪名,到时候便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由不得戴权不脱一层皮!
这般想着,秦良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前来汇报消息的小太监很了解他的性子,见他如此吓得有些不太敢说话,但又不想放弃机会,难得有跟秦总管接触的机会,要是白白放跑了那他可就是个白痴!
犹豫了一会儿,他方才大着胆子道:“我看戴公公不是好心,只怕是贾家出了大价钱,到底是传了好几代的勋贵人家,说不得手里就留了好东西呢,当年两位国公随老祖宗征战南北,手里能没点好东西?”
秦良自然知道戴权是不可能突发善心的,既然是老对手,他当然了解戴权的性格,既然不是发善心,那么秦良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只能是贾家出了大代价方才能打动戴权。
能叫戴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贾家人出的东西肯定很珍贵,一想到好东西又落到了戴权的腰包里,秦良就难免有些肉疼,不过再一想秦良也没几天可以嚣张了,等他一倒,什么好东西不都还要落在自己手里嘛,就当戴权现在为自己收东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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