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敖的嗓门突兀地插了进来,一米九的一个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闪到了人群的前方,下一秒,警察局长整个人就被方孟敖拎了起来——
“诶!你!你!”
李宇清装聋作哑地看向了窗外。
明诚阻拦不及,方孟敖直接就在这狭窄的走廊里上演了全武行,一众跟来的官员纷纷倒退了出去,明诚七手八脚地想去把那局长扯出来,然而方孟敖一点儿情面也没有留下,拳拳到肉,又避开明诚,明诚进一步,他就扯着局长退开三步,明诚又不能为了外人和方孟敖动手。
李宇清躲开混战的场面,走到方步亭的身边。
“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还有什么好和我谈的。”
“方行长哪里的话,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李宇清坐在方步亭的身边,“儿子是父亲的命——我也是为人子女的,也娶妻生子了,我明白——方行长到如今,应该看清楚形势了。”
“你主子应该不会傻到以为我能倒过去。”
“您倒过去,我主子也不敢要,交易罢了。总不能太子上位,让我们无路可走。太子爷可是不肯放过我们,也不肯放过您。”李宇清低声凑近方步亭的耳边说道,“您应该清楚,二公子虽然往日里张扬了些,也不至于真的有人要害他,不值当。”
李宇清抬下巴,指了指明诚,“两个都是您的儿子,您何苦要牺牲一个?都能保全不好?”
方步亭不说话。
李宇清只是来传话的,他也知道,方步亭就是个老狐狸,三言两语不可能打动,也不可能表态,然而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闹什么!”方步亭喝道,“你兄弟还不知道生死呢!你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吗!”
方孟敖这才住了手,警察局长已经爬不起来了。
明诚一番折腾,早就已经脱力,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兄长,你要怨,就怨我吧。”
“怨你什么?好端端的……”方孟敖啐了一口,“不是有公事吗,不是去宴会吗,不是去见那些人虚以委蛇吗,孟韦怎么会受伤?木兰怎么又会出事?木兰呢?”
李宇清突然站了起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见到呆愣愣的木兰站在走廊的尽头。
梁经纶和谢培东急匆匆地从楼上追了下来,跟在身后。
木兰惨白着一张脸,头发全部散了下来,状若疯癫。
明诚朝她走去,还没有走到她的面前,她突然整个人都冲了上来,扑到了明诚的身上。
“小哥啊!!”
明诚怔在了原地。
他不是孟韦。
木兰像往常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使劲地蹭着,他身上的血污蹭在木兰的脸上,木兰的白脸上染红了,她突然笑了,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峨眉弯弯,用的还是他给她的眉笔。
“小哥,你不是说,今天和我去逛街的么?”
明诚张了张嘴,没办法回话。
“小哥……小哥……”木兰轻声唤了几声,清澈见底的双眸渐渐浑浊了起来,突然松开了抱着明诚的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
像厉鬼一样。
大白日的,尖利而绝望。
明诚后退了一步,眼泪险些就决堤,他弯腰抱起了不断挣扎的木兰。“小哥答应你的,小哥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拄着手杖站起来的方步亭,又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木兰在明诚的怀里又捶又打,后来直接咬伤了明诚的肩膀。明诚不撒手。不停地安抚着她。
李宇清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方孟韦生死不明,谢木兰似乎是疯了。
这简直是逼着方步亭离开,方步亭撂挑子不干,对谁有好处。
方孟敖根本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这一日简直是天崩地裂了一边,前半日,他刚刚跟上了自己的信仰。
下一秒,却莫名地面对着家庭破碎,亲人或死或疯的局面。
他上前强硬地把木兰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木兰,大哥在,别怕。”
木兰的尖叫却一波高过一波,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哭喊得声嘶力竭还不停止。
“让医生来吧……”
谢培东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让她睡一会儿。”
方步亭看着医生一针下去,木兰就在方孟敖的怀里慢慢地安静了下去。
今日的闹剧,真的够了。
手术室的门猛地开了,匆匆跑出一个护士,低着头往前跑,方孟敖一把拦住了人,“我弟弟他……”
“别拦着我,病人失血过多,要输血。”护士一溜烟地跑走,紧跟着手术间里又出来个医生,拖着一个护士,“血浆可能不够,要调人去献血。”
方孟敖松开木兰,让明诚抱着,上下翻兜,找雪茄。
“医院里就别抽了。”明诚道。
走廊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明楼一个人回到了接头的联络点。
只有小张一个人在院子里。
小张见到明楼,眼神里渐渐染上了绝望,“没有消息。”
“说实话。”明楼抬眼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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