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因为情人?”
“和明台一样。”明诚无力多说什么,“十年了,她也没有求过我几次。”
“你们太年轻,也太任性了。”谢培东声音毫无感情,“不是只有前线才是战场,也不是只有血肉之躯填进去才有作用,前线的厮杀,该是最后的选择。”
“我们……来过,也战斗过。”
门被轰然推开,木兰急切地扑进来了,辫子都散了。
“我……我……小哥呢?”
明诚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是自己回来的?兄长呢?”
“大哥……大哥说要小哥马上过去,那个苏轩……苏轩先生在他那儿!”木兰累得几乎跪去了地上,她一路狂奔了很远才找到的黄包车,一路催着车夫朝着家里跑。
明诚拔脚往门外走,被谢培东拉住了,眼底里是决绝的反对。
“你大哥在哪儿?”谢培东问木兰。
“燕大门口……我……”木兰喘得厉害,“哥哥……你带我去!我们一起去!”
方孟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楼的栏杆那儿,“木兰,你在家,我去。”
明诚还未出声,方孟韦就转身回了房间,很快就再次出来,一身警服,“我先去警察局带人,你们在家,木兰你和阿诚在家。”
方孟韦没能出门。
谢培东死死地拦住了他。
“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只要你不去,你大哥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谢培东非常坚决。
明诚如何不明白。
方孟韦如何不明白。他看向明诚,明诚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不敢相信,“你真的不去?你不知道苏轩是谁?你和朱小姐……你当真不去?”
“兄长不会有事的,苏轩也不会有事的。”明诚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青瓷茶杯,这套茶具是新的,他去天津一趟,除了杀人放火,也装模作样地弄回来了许多东西,“你已经不是警察局的人了。不要再去惹事了。”
“你不管她?”
“管不了了。”明诚冷着声音。
方孟韦夺门而出。
方孟敖拖着苏轩赶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一圈中统制服呈着半圆的阵势,慢慢地往后退,两厢对峙着。
朱徽茵浑身是血,右肩上一个巨大的血洞,赤脚站在地上——她那么瘦小,却掐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的喉咙。
朱徽茵左手死死地箍住了吕昇的脖子,左手握着一块刀片,顶住了吕昇的颈动脉。
“他在哪儿!你说啊!”
朱徽茵凄厉地喊着,五脏六腑里的血液都往喉咙上翻涌,一股股地从嘴里流出来,她的头又开始痛了,爆炸的余波伤透了她的头颅和内脏,她几乎勒死了吕昇,吕昇憋紫了脸——
朱徽茵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她开始恐惧了,她知道再拖下去,她就看不见了。
多可怕啊。
她再也看不见他了。
“他在哪儿!”
巨大的黑幕慢慢地从天上而下,她逐渐地,逐渐地失去了光明。
最后一瞬间。
苏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进了人群里——
“徽茵啊!”
他摔在了地上,箱子摔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一地的苏式糕点,滚在雪地里。
她看不见了。
吕昇感觉到了脖子上力量的松动,拼尽全力曲起手肘朝后击去,刀片擦着他的脸划过。
朱徽茵摔了出去。
吕昇掏出了枪。
方孟敖已经来不及冲上去了。
枪声响了。
吕昇打尽了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
她是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的,身下一片暗红的血液,迅速地蔓延开去。逐渐地逐渐地淹没了那一地的糕点,逐渐逐渐地,泅湿了苏轩的衣摆。
他手脚并用,爬到了她的身旁,“徽茵啊……徽茵啊……你看看呀,我给你带的点心……你说的呀……”
方孟敖默然而立。
远处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吉普的声音轰然而至。
许多人杂乱地奔过来了。
方孟敖转身,逆着人流,慢慢,慢慢地走远。
————————TBC——————————
99.
明诚上楼拿大衣的时候,王平就站在他的房门口。孩子刚刚洗漱完,趿着一双原本是木兰的棉拖,睡袍也是木兰的,有些长。明台领着孩子来了就走了,也不知道收拾点孩子的东西过来。
想也知道,不管是明楼,还是明台,心疼孩子,多半是吩咐下人照顾的。
他总是很平静。
明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孩子在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还能平静如斯,也不知道明楼到底是有没有好好劝慰过这个孩子。
“你敢自个儿睡觉么?”明诚蹲下来问他,“我明天就打电话让蔡妈妈回来上班,让她在这儿住几天,陪你。”
“我一直都是自己睡觉的。”王平说道,“明台叔叔带我来的时候没有说要住在这儿,我东西落在明楼叔叔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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