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房揭瓦了是么?”
“我敢吗?”
“我看现在没什么你不敢干的。”
阿诚终于忍无可忍,他不敢大声,二顺就在外屋的厨房里,只是极快的说道:
“我干什么了?不就是没让你喝那破药嘛,有什么好谈的?”
这小子心里就惦记这一个事了。
不,明楼又否认了,阿诚这是在转移注意力,他不想谈感情,更不想谈周佛海。
在他如此抗拒的时候并不适合谈话,明楼也觉得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缓和这个问题,而周佛海那边,情况暂不明晰,以阿诚的身份,杀掉一个来历不明且对他行凶的跟踪者也并不是不合常理。所以他也就说了下去:
“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我是在以长官的身份说话。”
阿诚将目光撇在一边,这是他焦躁的时候常有的神态,想了片刻,他的面色冷静下来,说:
“总有别的办法的,你要留在北平,我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明楼毫不客气的截断这句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行不通。”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还要再说一遍么?你有几条命?你觉得在自己身上做些文章,汪精卫就能容许我留在北平看顾你?一旦我依然要回上海,接下来的任务谁来完成?”
对面的人沉默下来,于失望之中回归了理智,他叹了口气,无力道:
“是我错了,大哥。”
阿诚当然知道那些办法都行不通,他只是不愿接受。
“时间紧迫了,我们要提前,药不能再拖了。”
“我明白。”
山田诚志坐在榻榻米上喝酒,一郎坐在他对面,不抬头,也不说话,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张和平演讲会的公众邀请函,上边日本军旗艳得灼人眼。
“叔父大人,我不想去。”
半晌,一郎才窝窝囊囊的挤出这么一句。
“无用,政界和财经界的名望人士都要去,你借此机会要多多结交。”
“可我......”
他的话被山田一抬手给制止了,只得又咽回腹中。垂眉低目的又坐了一会儿,便被山田诚志支走了。他不喜欢这个侄子,没有日本民族的杀气,没出息。
山田一郎走到院子里,他看了看天,月亮还蛮大的,和叔父聊天实在令人不快,他长出了口气,脚步轻快的出门玩去了。
夜才刚刚来。
TBC
明楼气极反笑:“你要上天吗?”
以为这一章要惊心动魄,结果竟然谈情?!对不起,我是被日月木娄威胁的
山田·一个从心的少年·一郎
最后感谢菡萏清露小天使和我聊天,么么哒!
第二十一章 群像番外 且以深情度余生
(一)
东交民巷对夜禁的时间管制要松一些,一郎从影院出来,匆匆走下新华街的正道,一辆黄包车很快的从他面前跑过去,一头钻进了东栓胡同。
他跟上去,皮衣在月色下闪了道冷光,一大步迈出,胯骨上的挫伤钝痛。
那黄包车就停在幽深的巷子里,车夫扶着车把,小半边脸正好投射在月光的清亮里,那耳朵上别了一支玉堂春牌香烟。
有烟就有火,山田一郎现在非常需要一支烟来缓口气。他走上去,礼貌的颔首问道:
“这位师傅,能借个火吗?”
那车夫瞄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啪”的一声火石轻响,后面隐在黑暗中的车棚内亮起一簇暖星:
“火在这里。”
黄包车从东栓胡同出来,一郎和那个男人一同坐在车棚里,两个人都沉默的抽着烟。
“您这样的人也吸烟吗?”一郎端详着那人的金丝眼镜,问道。
男人有双极其勾人的桃花眼,藏在镜片下,给人一种曾经迷醉了多少姑娘的错觉。可这人青衫长褂,极周正,极稳妥,淡泊沉静。
这样的人和香烟不相称。
“吸烟还分人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我是说,您看起来像是一位老师,或者学者。”
那人不说话了,猛吸了一口烟,烟雾和寒气混作一团在空气里散开。对于这种冷淡,一郎并不介意,他低头一笑,带着几分习惯性的羞赧:
“您倒有些地方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
一向善谈的年轻人竟没有说下去,那人也乐得清静,黑暗中彼此看不清晰,但对方还是在一郎晦暗不明的面容上看出一种深邃的悲哀来。
这个表情我最明白。那人想。
“您坐过船吗?”
他没料想一郎突然问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这人说话天马行空,好像脑子里的话随便抓一句就往外说,他也不应声,等着他的下文。
“码头、海腥味和烈日,以前我不爱坐船,后来我喜欢,现在又怕。”
对这个人的话持认真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对方听完后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沿途的街道上。
一郎也不去理会这冷遇,他把身子靠进车棚里,在摇晃中想一个刻在心头的影子。
长身玉立的站在码头上,是接待一郎的人。在瀚海上漂泊数日,他刚刚从水波中踏上这东方国度,便被这个青年的笑容击中,烈日下海的味道撩人情思,从此少年心事,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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