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流火觉得自己或许是被今天早上的事刺激的过头了,笑容也灿烂了起来,“我还帮他抄了。我好吧!”
“你是怎么想的?”同学尖叫。
“好哥们不应该相互帮忙吗?”流火耸耸肩,倒是转眼看向同学,满脸纯洁地道:“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同学抚额,“好好的青梅竹马,现在就沦落成好哥们了,你这也能接受。”
“这是事实啊!”流火哈哈大笑,一溜烟地从教室门口跑回自己的座位。
平时的流火颇为内敛,突然她笑得这么开心,教室里的同学只觉得眼前一花。
老实说,流火长得只能算是平庸,眼睛确实大,但鼻子却不挺,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一胶原蛋白够丰厚的青春期少女。可她这么一笑,同学突然发觉流火变了。
浏海被风扬起的她眼睛闪亮亮的,嘴角边的两个小酒窝微闪,流露出一抹风情像是妩媚,更像是少女的羞涩,同学的眼睛都有些直了。“流火,你怎么变好看了?”
流火愣了愣,扒了扒自己有些厚重的浏海,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我一直都很好看。”
……
……
“嘁!”所有人都撇开了脑袋,一定是眼花了。
刘艳长得漂亮是众所周知的,但流火长得平庸也是大家都瞧在眼里的。大家心里默着这孩子可能是随着她那个从来没人见过的爸爸,但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可惜。
每天看着流火顶着半罩着眼睛的浏海走进走出,没人知道她确实继承了母亲优点,就是那抹极为诱人的风情。
刘艳在女儿开始发育后,明文规定她不许把脸露出来。因为她小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甚至被人堵在学校里骂狐狸精。
哪有女儿家不爱俏的,身量才开始浮点曲线的流火怎么会同意刘艳的提议。明明自己可以更好看些,妈妈却让自己往丑里弄。可刘艳这人做事也挺绝的,她一不打二不骂,只跟流火打了三个赌,三局两胜,败者不得有异议。
比方说,怎么样让她没办法喝完杯子里的饮料。在一张纸上剪一个比硬币小的洞,让硬币从其中穿过。怎样将浮在水中的冰块顺着绳子移动。
毫无例外,流火惨败。她不服,抓着刘艳非让她演示给自己看。刘艳同意,但加了条件。这种状态起码要维持到上大学。流火试过了很多次都无法成功,最后咬牙同意了。最后,她就看到刘艳慢条斯理地将这些事情一一做到。
那一次,流火哭了,哭得伤心极了。加一个盖子似的刘海,她顶多也就是一个看的过眼,路上一把抓的路人甲。一想到自己要当一个丑女,在自己最青春的年华中都要保持这个造型,她就没办法不伤心。
……好吧,其实没这么夸张。因为她就算露出来也不算什么正统意义上的美女。
刘艳不但不同情,落井下石道:“你整天学校里读书,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居然还好意思哭!”
流火吸了吸鼻子,一把抓住刘艳的袖子,“我不服气,同样的条件你居然让我答应了两个条件,太不公平了。”虽说是她同意的,可一想到自己蠢成这样,就不得不厚着脸皮争取一下。
“行,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刘艳打从露出真面目后一直将流火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两人有时候说话跟姐妹般,少了训戒,多了交流。她知道女儿心里有很多事,可她不问,自己也就不说。回忆以前,换别人可能是忆苦思甜什么的,放自己身上没准就变成了抱怨。而且她也不想女儿太受这些事的影响。那个男人只给了女儿生命,从没养育过流火,刘艳也自私的不想前夫在女儿心里留下太大的位置。
“我为什么要叫流火?”想来想去,流火还是没有问出父亲的事,而是换了一个放在心里很多年疑问。她知道母亲绝口不提父亲,一定是伤透了心。“别用那个什么法律法规来搪塞我。”她妈备那些东西是专门来打人脸的,不是真的那么有学问。
刘艳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你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美吗?”
……美什么?
看到流火满眼的茫然,刘艳一巴掌就朝她脑袋上拍去。“你念的诗经都跟厕纸一起扔蹲坑了吗?”
……真该让那些整天将她称赞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的花痴男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流火咬牙正欲反驳,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国风·豳风·七月》虽说反映的是周代早期农业生产情况和农民的日常生活情况,但那些都是家常。身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流火对一些事特别敏感,此时,忽然能理解了刘艳心中的苦楚。没有人不希望拥有一个普通温馨的家,只是生活没有善待刘艳。默默地蹭到了母亲的怀里,流火难得温情了一把。“妈妈,我有你就够了。”没爸爸就没爸爸,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刘艳伸手抱着女儿,“我是希望你好。”希望她不要被一些无聊的事情缠身,希望她以后能走得更顺畅些。
多年以后,流火偶尔听到走的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外公外婆私底下数落刘艳,顺便破口大骂她的生父时,脸色铁青,恨不能回家咬刘艳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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