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几乎是不怎么出门的,更别提站在这里。流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被喧闹遗忘的地方,一个人近似落寞的站着。
这一刻,流火甚至有一种错觉,奈落并不只是自己努力防范的对手,他也如一个普通人般,会被伤感、痛苦这些负面情绪包围着。
而现在,她很好奇奈落为什么会这样。
沉默在两人间漫延。
“睡不着。”就在流火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也被尴尬渐渐包围的时候,奈落轻声道。低醇的声音有若耳语般,带着若有若无的低沉。
睡不着?流火不由奇怪。奈老湿居然会睡不着,他不是会秒睡技能吗?可是,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了,有一种家常的味道。渐渐的,流火也轻松了些许,指着那堆火,“你燃的?”
“不是。”奈落摇头,柔软的头发随之晃动。
“哦!”流火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又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找不出和奈落的共同话题。正想着要不要随便找个借口离开,眼前飘来一阵阴影,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微凉的手覆了上来,停在她的头上,很自然地揉了揉。“你也睡不着?”
怔忡间,流火诚实地回答,“心里闷闷的……”
奈落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容柔软,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是吗?”
“你……”这样的笑容太过温暖,也太过自然,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人般。流火的心神仿佛都被慑了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要说什么,手上一紧,被奈落施施然地拉着往那堆被遗忘的火堆旁行去。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流火盯着那个牵着自己的手,想缩回,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动弹。那只手的体温比自己的低,流火很早就发现,奈落的体温要较常人低上许多。
“冷……”走到了火堆旁边,呆呆地看着红艳艳的火苗,她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借口,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你的手……”
“我的身体里没有血液。”
“没有血液?”流火这才想到,上次他在自己面前身体破碎又重组的模样,很惊悚,像是被打碎的物品,有种冰冷的感觉。若说平时的奈落看起来还像个人类的话,那一刻的他就带着妖怪的狰狞。一回忆到那个时候的奈落,流火忽的发现,现在的奈落似乎与那个时候的他很像。
……都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微垂眼,看着奈落拉着自己的手。
就像此刻,明明是他强行拉着自己的手,却缓缓传出一股依恋,好似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寻求温暖。
流火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审视过奈老湿本人,她总是以固有的观念判断他!虽然,奈老湿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就她而言。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她轻声道。自言自语,压根没指望着奈老湿的回答。每个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奈老湿有多厌恨鬼蜘蛛。一个给过自己生命的人,是一个无恶不做的强盗。若说奈老湿三观正常也就罢了,可他也是一个坏人。那为什么会这么痛恨鬼蜘蛛呢?
奈落微微偏头,“一直?”这句话仿佛牵动了他某些记忆般,他眼中泛起了朦胧,那些若隐若现的情绪更模糊了。“是啊,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那些看似美好的记忆都是虚幻的,那个时而温柔、时而俏皮的声音一直唤着“鬼蜘蛛,鬼蜘蛛”。
是的,唤的是鬼蜘蛛,不是他。
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奈落抿抿唇,没有松手。微一用力,带着流火坐在了一棵树下。轻松地倚着树,他看着火苗地吞吐,表情明暗不定。
像是被他话里的情绪感染,流火轻声问:“人见城……”他是怎么来到人见城的?怎么成为那个城中的少主?
才一问出,她便觉得自己有些越界。
为掩饰尴尬,那只自由的手有些慌忙地捡起一根散落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火堆。
虽然流火欲言又止,但奈落还是明白了流火的意思。
顿了顿,他轻笑,带上了嘲讽。“没有人刚开始就是强大的,人类从一个婴儿长成大人,需要十几年的时候。妖怪分为很多种,有的集天地灵气,像人类一样慢慢地强大。”他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但我不是。”他是野心、欲-望的集合体,他的身体甚至不像普通妖怪一样有血有肉。
“无女……”流火突然忆起了这个妖怪。她是在战争和饥荒中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怨念而产生的妖怪。
“是的,和她一样!”奈落漠然地道。喜欢不是自己的,连怨恨都不是自己的。才一拥有意识,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若不除去鬼蜘蛛,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人见城不过是我的藏身之地,当然,其中的一个。”刚开始时,他以为除去了桔梗,封印了犬夜叉就能污染四魂之玉,他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渴求缘自鬼蜘蛛,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当弱者。
可事与愿违,桔梗宁死也不愿意污染四魂之玉。
而他在充分地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中。
那个时候的桔梗是虚弱的,并非因为她爱上了犬夜叉就失去了当巫女的资格,而是她对自己的不肯定,对爱情的犹豫让她的灵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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