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愿意相信,每一个世界,她的存在都是真实的,用尽全力去爱也何其幸运地被人所爱。
那些情感与记忆都是无法被取代的。
所以,如果那真的是命运的话,她也愿意再一次去接受并且——
“闭嘴吧!游客先生才不会一上来就问我这些破问题!他张口第一句话绝壁就是‘大姐,信教吗’好不好?!”
亲手打破他!!
炙热的火焰缠绕在江九幺的拳头上,高温将黑泥烧出了个大窟窿,她再哐哐两拳便把那些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江九幺扒开泥巴爬了出来,将一嘴巴的烂泥呸了个干净,而此刻在她眼前出现的是无边无际的天幕与悬挂在上的黑色太阳。
这片空间不属于现世,甚至广阔得看不见边界,而在遥远的另一端,有块形同墙壁的岩石。那正是这场战争的开端,也是终点,已存在二百年而不停运作的降灵系统——即冬木市圣杯的真正面貌。
那是个活物,拥有巨大的魔力波动,但他仍是个胚胎,正等待着最后孵化的那一刻,创造出不负其名的异界。
“此世全部的恶。”
出现在她身边充当旁白的是与她一同被黑泥吞没的间桐脏砚——当然,现在只是一条矮胖丑陋的虫子。
这是他第一次在圣杯内部见到这片景色,无色之力转为恶心力量的漩涡,一旦被解放,大圣杯就会开始流淌出“此世全部的恶”,以唤起灾厄的灾厄,直至毁灭掉理应诅咒的所有人类为止,都不断的散布恶意。
“这就是圣杯的真相。”
间桐脏砚因兴奋而不停扭动着身体,刺耳的叫声不知道是在狂笑还是哭泣,但无论怎么乱滚翻动,他都不过是一条丑陋的虫子罢了。
数百年的岁月留在他身上唯一的执念便是存活于世——无论用尽何种肮脏的手段。
“老朽不会死!!”
他仰起头望向自己追求了一生的东西,好像只要再往前走上几步便能唾手可得,只是前行的道路被忽然出现的洁白裙摆拦住。
那是在他一生的记忆中都没有褪色的存在,属于爱因兹贝伦冬之圣女的绝美容颜。
“啊……是你。”
年迈的魔术师露出了感怀的口吻,可没来得及再多说半个字便被个黑影提脚踩了个稀烂,彻底结束了名为玛奇里·佐尔根的悲惨一生。
“……………………”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让江九幺措手不及,她警惕地看着那个模糊的黑影,很难辨清他的容貌形态,但隐约能看出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他在将间桐脏砚踩成一堆烂肉后用力蹭了蹭脚底板,然后才将打量的目光投向她。
“真的不考虑接受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吗?”
她就知道刚才的游客先生是其他人假冒的,而且还一门心思的忽悠她去向圣杯许愿,可惜的是她刚才不会上当,现在当然也不会。
虽然没有接话,但黑影很清楚眼前的女人死脑筋得很,绝不会轻易如自己所愿,这真的让他非常无解,可窥探过的记忆不会说谎。
“可在你心底的真正愿望是结束这不断轮回的悲惨结局,不是吗?”
“……”
“所以你才会被圣杯选中,与我一起站在这片土地上。”
黑影朝空中的黑色太阳——那个胚胎指去,在巨大的魔力漩涡背后是真正溢出黑泥的孔洞,里面更有无法估量的强大力量,一旦释放便能压碎一切。
“你看,容器已经装满了,你只要向圣杯许愿就可以了。它会依照你的希望变化出相应的样子,等它获得现世的姿态和形状真正出现时,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黑影见她仍没有作声,便又向前走了几步,向她大力鼓吹奇迹的降临。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些向圣杯许愿吧,作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你拥有这份资格。”
那个黑影不断向她走近,他本身没有半点杀意,直到她终于开口真切地回复了一句——
“我不愿意。”
话音未落,一把武士刀毫无征兆地忽然出现,狠狠捅进了她的心窝。
江九幺没能躲开,甚至分辨不出这是真实还是幻觉,但心脏被瞬间刺穿的感觉真切得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用力捏住刀刃,不让他再捅进半分,可再抬眼时,面前站着的已不是那个模糊的黑影,而是一个穿着僧衣头戴蔺笠的男人。
那是一双猩红的眸子,眼下还有仿佛几夜没睡的黑眼圈。
“……”
她来不及叫出声就被对方抡起长刀甩到了地上,胸口的血哗哗往外流淌,眼前是一双僧鞋越走越近,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还是你已经忘了那些痛楚?”
“……”
江九幺没有吭气,双手扒着泥地撑起了上半身,但指下原本僵硬如铁的泥地忽然软化成湿地,继而变成一摊腥臭的海浪波涛将她拖入其中。
五感遭到了封闭,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肺部一星半点的氧气都被榨干,她明明不畏水,现在却像不识水性一般在黑水中无力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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