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衡心下微沉。
这三年间偶有喘息之时,他命人请来姑苏最好的工匠,将整座园子修缮一新,粉墙黛瓦,每一寸都尽善尽美。
可是这粉墙似乎就是他们赵家的兴旺成败之兆一般,无论再好的工匠,再好的米浆,这粉墙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破败下去了。
距离上次修缮不过半年,可是这粉墙上比起三年前,过犹不及。
狐仙瞪了赵子衡一眼,媚态横生的嗔怪道:“让你不得再插手人间事物,你为何偏要呼风唤雨。”
“祖母,孙儿并未呼风唤雨,孙儿法力低微,不曾有此通天彻地之能。”赵子衡一手握着一枚玉简,闭目以神识查看玉简中的内容,不过片刻便松了手,将那枚玉简随手扔在桌上,玉石相击,发出了一连串的清音。
狐仙没好气的拿手戳了戳赵子衡的额头,没好气的道:“闭嘴!少跟奴家贫嘴!你若是好好听奴家的话,怎会三年之内就成了这等模样。”狐仙伸手捞起他一束长发,银发如流水一般的在她手中滑过去,她撇了撇嘴,惋惜的道:“虽说这样子也很好看,却是像奴家多一点,半点都没有你那死鬼爷爷死鬼父亲的模样了。”
狐仙伏在半空中在他头上摸了两下,两只毛绒绒的白耳从他发间弹出来,“子衡宝贝儿啊,你这快要控制不住原形了,与奴家回青丘吧。”
“不是说好还有十五年吗?”
“十五年?”狐仙捂着嘴咯咯地笑:“就你这模样还想要十五年?宝贝儿你也不怕被你族中找道士来收了你——明日便与奴家回青丘吧!”
赵子衡慢慢的睁开双眼,一双灿金双瞳与狐仙如出一辙,面容冰冷而艳丽,再也没有半分人气。
苏浅依旧在高阁之上静静地看着,榕树在一旁的楠木桌边坐着,小金鲤坐在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晃荡来晃荡去的看上去悠闲得很。苏浅收回视线,问道:“恕再下愚钝,这……”
小金鲤嘻嘻一笑说:“你看那九尾狐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接下来我都懒得看——青丘狐族数千年才出一只银狐,你瞅那九尾断了两尾都不敢回去调养生息,硬生生的要守在小狐狸旁边……”
苏浅眨了眨眼睛,还未等得及说什么,小金鲤小胖手一挥,眼前的画面顿时一转,光线昏黄,地上铺着杂草与其他一些物什,混杂着血迹,看上去有点恐怖。
这是一间牢房。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墙边,手上拿着一把小刀,脸上带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正在斯里慢条的剥一只小银狐的皮。
那小银狐的身体还有呼吸起伏,显然还有气。
不一会儿,道士就把皮完整给剥了下来,拎在手上抖了抖,摊在衣袖上比划着,一点都不在乎血渍沾染了黄色的道袍。
不远处一道银芒自外冲入牢中,之前那九尾狐摇晃着仅剩的七条尾巴杀气腾腾的落在了地面上,瞳孔紧缩,一把抢过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狐狸,才来得及转身去杀那道士。不过一息之间,那道士化作了一捧血雾消散在了空气中,狐仙咬着嘴唇恨恨的道:“心肝儿你怎么就这么蠢——这下遭灾了吧?”
狐仙将抢回来的那块皮毛重新盖在血肉之上,一手并指如刀自身后割下自身一尾将小银狐团团围住,又心疼又难过的道:“奴家的心肝宝贝儿,你莫要难过,奴家淡然为你讨回公道——就算你那死鬼爷爷跪下来求我都没有用!”说罢,带着小狐狸甩袖而去。
小金鲤指着狐仙,撇了撇嘴道:“你看吧,这就是因,那狐狸的死鬼相公也不知道在他门外跪了多久,才换得那母狐狸松口没给灭族……啧啧,那母狐狸可狠了,虽然没灭人家族,却是每隔四十年就逼着他们把族中气运大成之子给供奉了五仙,这一族怕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苏浅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小金鲤说:“你还要管这桩事儿吗?”
苏浅:“不了……是我鲁莽。”
“真好,你长得真好看,你要是非要管,我还舍不得杀你呢!好了,你回去吧!”小金鲤听了欢喜的拍了拍手,一瞬间他们再度回到了五仙庙中的后院,小金鲤与榕树一瞬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唯剩一汪碧水悠悠,两只喜鹊落在了榕树之上,前头祭乐大起,有人高声呼道:“礼——成——”
苏浅恍恍惚惚的走出了五仙庙,踏出庙门的一瞬间,有人与他擦肩而过。
那人一头银发,金色的双眸,他淡淡的看过他一眼,双手拢着袖子,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666说出来你们估计不信,我被关在小黑屋关了整整六天。
最近在追一个太太的文,更新得贼勤快!
电脑版本传送门:基友新坑,《今天的炮哥依旧单身》
第一百二十二回
裴元见苏浅神色不对, 下意识凝眉, 认真的望向苏浅,问道:“可是有何要事?”
苏浅神色一正,立马就把暑假作业被烧掉这件事情抛去脑后,万万不能给师兄知道此事。裴元师兄知道此事信不信一说,万一他问上一句:谁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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