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最后的叩拜,既是送佛。摊开手掌恭送佛离开。最后双掌紧紧贴合在一起凝视佛祖以表敬意,并牢牢留住佛留下的些许福瑞。当然也必须要许下所求得应之后的回报。毕竟这世间有得必有失,有舍才会有得。即便是再法力高强的神佛也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任何东西,一切都不过是世间万物之间的循环变化。
不增一分,不减一分,不滥生,不枉灭。
黄昏晨钟暮鼓
鼓声不似钟声那么清透,却更具震慑力,似乎在告诫那些属于夜的孤魂妖物,切勿太过放肆。
用过简单的素斋作为晚膳,禅房之中司空摘星已经沐浴更衣。无法无天为他准备的衣服与前两日将他丢在南宫门时的相似,只是颜色并非素白而是司空更钟爱的月白。
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无法无天看到房间里的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勾起一抹笑意。走向同样被她此时的模样弄呆的人。
无法无天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盖着红布看不清楚盛放着什么。而她此时已经换下了身上灰色的僧袍,换上红衣,而且并非普通的红衣而是绣着鸳鸯凤鸾仅属于新娘子的喜袍。更让司空摘星吃惊还是无法无天的头,两尺青丝衬着娇媚的脸庞,略过纤细的脖颈,直垂到腰际。
“开始前你先坐下,我帮你收拾收拾头发,这样子可太不像话了。”无法无天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前,撩开红布一角,从中掏出一把梳子和一把缠着红绳的剪刀。
“……”司空摘星坐下来,背对着无法无天。感觉着纤细的手撩起自己的发丝,听着剪刀一声声张开闭合,看着寸寸青丝落在地上。
“你很担心。”
“我不该担心吗?你上次给我弄头发,结果是为了让人杀我。”司空摘星抱怨道,要不是那时候陆小凤也出现了,他恐怕真的会死在禄求义的剑下。“你之前一直说的那个必须看到的人就是禄求义?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什么也没做,是说有个人想让他见见。而且他不会的。”对于这指责,无法无天却笑道。“看到你这张脸,他就算有心却也绝对下不去手的。毕竟你和心若真的是太像了。”
“你们不是都说我长得的像我娘?”
“傻孩子,你这都想不明白。”无法无天轻笑道。“心若,就是你娘亲的闺名。不过除了你爹之外还没几个人敢当她的面这么称呼她。”
“我娘?”司空摘星微微皱皱眉头,却是他早就该想到的,也许是害怕失望他才一直不敢去下这个定论。其实现在司空摘星应该顺着无法无天的话继续问下去,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了另一个问题。“我娘和南府有关?”
“你娘不希望你和南府再有关,可惜又偏偏让她一语成谶。”听到他这么问,无法无天的手稍稍顿了顿,长长叹息。“你和那个小凤凰还是撞在一起,真是逃不掉的孽缘。”
“……”听到无法无天这么说,司空摘星突然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丢掉了一切我不想带走的东西,但是我也有无论如何想要带着离开的东西。”无法无天改了话题。
“所以你想我帮你偷。”司空收起自己的情绪道。
“这世上只有你能为我偷。”无法无天更正,放下剪刀。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着指尖的墨发。“从十四岁开始心若就开始让我帮她梳头,整整四年。有一次我听老人说如果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成婚几十年儿孙满堂的喜婆来梳头这样一来新娘子也会沾染上她们的喜气,然后我就一直缠着心若,要她答应我待我出嫁的时候要她来帮我梳头化妆,这样一来我就一定也会像她嫁给你爹一样,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给我一个幸福的家。”
“我爹?”
“是啊,你爹他是这世上最懂得情字的人,我一直都好羡慕她们。”无法无天慢慢的道,她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可是在那天之前心若她却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没能让心若为我梳头,结果我的这段因缘才会输的如此之惨。这是不是就是我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司空摘星探出手握住无法无天的手,从她手中取下木梳。站起身让两人的位置对调。
他揭开那红布,下面是一套完整的凤钗,还有胭脂水粉。拿起梳子将青丝捋顺,娴熟的挽起发髻,再细细的为这墨发点缀上凤钗珠花。跟着绕到面前,欠下身,拿起桌上的线,一手拽住一头,拉出一段之后将线咬断,放下线用另一只手抓住中间,在手指尖几次缠绕,贴上那早已光洁如玉的面容。
“……”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面容,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错失了时光。眼睛忍不住湿润。
“新娘子出嫁,哭花了脸,等下还怎么上妆啊!”司空摘星故意扮作女声调笑道。
“……”点点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水渍。人就是有着一点好处,容易被他人欺骗,更懂得如何自欺欺人。
开完面司空摘星又拿起眉笔轻轻一勾勾出一个柳月眉,指尖轻沾胭脂点出樱唇。
上完妆,司空摘星将铜镜在桌上撑起,让‘新娘子’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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