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很久了?”司空摘星笑一笑也不再逗这孩子。
“去年九月。本来想找师叔祖你的,但是没呆几天,又启程到西域,上月才回到中原。娘的忌日快到了本来想拜祭一下,想不到会遇到师叔祖你。”公子岚答道。
“……”司空摘星听着公子岚的讲述展开身体,拉一拉快滑下去的外袍。“这是你的?”
“不是,是干娘。”公子岚是在天色刚泛白的时候到的,恰好看到他干娘给在门口睡着的人加衣。否则他真的无法将眼前的人和过去那早已模糊的容貌联系在一起。
不错了,公子岚口中的干娘正是无法无天。公子岚的亲娘与无法无天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过世之后将公子岚托付给其照顾,灵位便供奉在这庵堂之中。无法无天当然不懂得照料孩子也不想将公子岚带入九纹龙,便将他送到了神秘岛上学艺。他叫司空摘星做师叔祖也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了。不过从理所应当到心甘情愿之间就少不了被司空摘星收拾教导。
“小顾,先去给你娘上香,等会和我走,帮我办点事。”司空说着站起身。
“好。”公子岚马上应道,并快走两步帮司空把虚掩的门推开。
司空摘星回到先前的禅房,原本坐在床边等候的人已经不在,只留下叠放整齐的喜服。在喜服上摆着假发套,精致的发髻,点缀着凤钗珠花。
在床边坐下,将身上的外袍也脱下,放在一边。从怀中摸出无法无天昨夜给他的红包,打开,里面裹着七颗像是红豆一样的东西,可是放在鼻尖细闻却有浓重的药草味道。捏起一颗含在嘴里,刚触及到舌尖有点甜丝丝的。可是随着外面的那层薄薄的糖衣化开,苦涩味一涌而出。让人忍不住囫囵吞下。
望向身边留下的衣冠,眉头缓缓的舒展开,一抹淡笑从心头泛上嘴角。
“谢谢你,巧姑。”
这句话,司空摘星本应该早就说的,也是他亏欠了太久的。
明明几次都险些被无法无天给害死,司空摘星不怪她反而要谢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奇怪。就拿前夜为例,无法无天既然早有打算用解药做报酬请司空摘星偷,却要等把人打的都要半死不活,局势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手救人提出条件,未免有些太过假惺惺不是。
可这却恰是司空摘星要谢谢无法无天的原因。正因为前夜和无法无天的交手让司空摘星明白,他以前的想法有多可笑。而他相信无法无天的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教会他这一点,仅仅如此让他付出任何做学费都不算亏。
“下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沿着庵堂的石阶向下,没有直通到大路上,而是一条竹林间的幽幽小径。
竹林的小径,茂密的竹子遮掩住午后正烈的阳光,只有寸缕穿过层层叠叠的缝隙。踏着这斑斑光亮公子岚与司空摘星并肩走着,另一侧牵着陪伴了他大半年的爱骑。
司空摘星走的很慢,步伐不大,步速轻缓。指尖捏着一段嫩竹叶随着步伐在轻轻旋转。公子岚也就这样静静的跟在他身边随着他的步伐步速,保持并肩。时不时的忍不住用余光看一下身边的人。从前只能抬头仰视,而如今他竟还比司空高出三寸有余。这样的速度让公子岚想起当初在岛上的时候,司空摘星几乎每天退潮的时候都会在海滩散步,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走的很慢。
这样的速度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慢的有些过分,所以那时候的公子岚并没有什么兴趣陪着司空一起散步。但是后来来到岛上的沙曼却很喜欢跟着司空摘星一起在沙滩上散步,就像现在公子岚这样和司空一起并肩而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让这段路延长到没有尽头。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有一天沙曼也不再陪着司空一起散步。她还是会在黄昏的时候拉着司空一起在沙滩在桥头看日升日落,甚至是陪着司空在岛上的任何地方走上一整天。可是却再也不愿意与司空并肩一起在沙滩上散步。
可是在司空离开岛上之后沙曼却又开始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就像最开始她陪着司空那样,很慢很缓,而在每次结束了之后她并不会马上离开,而是回过身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留在沙上的足迹很久很久一直到涨潮将足迹淹没。也只有这时候这冷冰冰的美人嘴角才会勾起淡淡的笑。
咸池镇码头驿站
司空摘星和公子岚两人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敲过了一更,船家都歇息了。若要想坐船离开也只能等明早了。司空摘星也并不着急,和公子岚先在驿站住上一晚上。
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客人说起了关于南宫的事情。其实从昨日开始整个咸池镇的人更是都在讨论这些天在南宫门发生的一切,有人心怀担忧会不会被殃及,有人责备九纹龙的伤天害理,有人义愤填膺恨自己没能去将这些作恶多端的恶徒处理了。有些人日后江湖上肯定会掀起大浪,当然更多人只是随意聊聊罢了,这个江湖是风平浪静亦或血雨腥风都和他们无关。
公子岚听着那些明显以及被或夸大或过滤消息,只觉得有些可笑。
若用人打比方的话,大概就是你只能知道这人有一个头两条胳膊,这还是只过了两日方圆百里之内。若是再多过几日传到千里之外,指不定这人就成了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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