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轻轻抿了口茶水,沉默了。
“晴明,你知道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保护一样东西,远远比破坏它困难。”孔瑄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背负着京都那么多居民的命运,容不得一丝差错。”
“...我知道了...”晴明抬手捂住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比丘尼...这一次是我错了...我的内心还是更偏向于人类,有些忽视了那些妖怪们的感受...我......”
孔瑄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他面前,等这个年轻的阴阳师整理好他混乱的思绪,从自责的情绪里走出来。
她静静地抿了一口茶,感受着茶水氤氲温热的气息,然后拈起一块做成樱花模样的糖糕,咬掉了一片花瓣,慢慢地体味着糖糕在舌尖化开的甜蜜过程。
等到第七块糖糕下肚的时候,晴明才缓缓开口:“那三个阴阳师在阴阳寮里闹得挺大,弄得其他阴阳师都无心工作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吧,我请阴阳头出面,你们两个协商一下应该怎么办,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羞于启齿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能帮到些什么...不过我会尽力的...”他的声音压低了些,语速也变快了:“我...”
“你只要做一个看起来公平公正的旁观者就好了,即使有些偏袒他们也没关系。”孔瑄果断地打断了他接下来自我责备的话:“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反正我也不和那些家伙打交道,就算都得罪光了也无所谓。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我们打入对方内部的重要情报员啊!”
她把手里剩下的的糖糕往嘴巴里一塞,然后轻轻把大拇指和食指对搓了两下,弄掉了指尖上沾着的糖霜。
“走吧。”她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走出了茶室之后才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
她侧过头,朝着依然呆坐在位置上的晴明挥了挥手:“你愣着干什么呀?快带我去找阴阳头啊!”
晴明这才反应过来,他紧跟着孔瑄出了茶室,一眼便看见了倚在不远处树下的荒。
他眉眼间是晴明熟悉的冷淡疏离,一双沉如夜色的眸子只轻轻扫过晴明,就停留在了他半步远处的孔瑄身上。
“你们要去哪里?”
孔瑄笑着安抚他:“别担心,我们这是去找阴阳头,谈谈他手下那几个阴阳师这几天杀害无辜妖物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见过他一面。”荒站直了身体,走到了孔瑄身边,压低了声音不知在和她说些什么。
荒的那句话配上他的语气,在晴明听来,比起‘建议’和‘意见’,倒更像是‘命令’了。
可晴明在孔瑄笑着点头的情况下,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看着不远处点头微笑的孔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坏事就要发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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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端端正正坐在自家后院那片演武场前的安倍晴明,脸上是历经绝望后的麻木表情。
“放轻松...放轻松......哎呀你不要那么紧张嘛!”坐在晴明左手边的孔瑄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和他保证:“我们是绝——对——不会把你家拆掉的啦!”
荒站在孔瑄的身侧,低垂着眼帘,轻轻抿着酒盏里的清酒,完全是一副对比试漠不关心的模样。
“神主说的没错,安倍大人大可不必顾虑其他,专心观战便好。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比试呢,老头儿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才见过这一遭。”白胡子的阴阳头坐在晴明的右手边。他捧着一杯热茶,带着满脸慈祥的笑意,很是欣慰地感慨道:“甚好,甚好...年轻人就应该多见见世面,多经历一些磨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历经风雨才能见到彩虹嘛。”
他们的下首分别坐着互相看不对眼的阴阳师们和八百神社的一众妖物,气氛比起上面谈笑风生的三人明显压抑了许多。
依旧带伤的姑获鸟把头顶飞蛾翅膀的小姑娘护在身后,那个矮胖的小孩和唤做小袖的少女一左一右地扶着身上缠着绷带的兔丸,静静地站在她们的身边。
在姑获鸟旁边不远处,戴着半片面具的妖狐端端正正地跪坐着。
和浑身紧绷、目光锐利的姑获鸟恰恰相反,他的动作和姿态都很是放松,嘴角还带着一缕温文尔雅的笑意,就像是一位应主人邀请前来参加诗会的普通书生。
他动作优雅地摇动着手里的扇子,丝丝缕缕的微风拂动着他零星散落的碎发,看起来甚是悠闲自在。他无视了那些满是恶意的目光,朝着几位好奇地望着他的少年人微微颔首示意,引得对面的阵营一阵低声的议论。
他的身侧站着双手环抱着长戟的夜叉,半闭着眼睛的男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把对面的那些家伙放在眼里。
食发鬼和烟烟罗姐弟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烟斗,倚着树干吞云吐雾了起来。逐渐弥漫开的烟雾飘到了阴阳师那方,带起了一阵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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