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振翅飞过夜空,许荣家的叹口气,还未转身,只听得一声响,接着是重物落下的声响。黑夜之中,有人轻笑道:“许家嫂子,大半夜的,你这是给谁送信呢?”
许荣家的仿佛见鬼似的看着来人,声音中止不住地颤抖:“梁,梁临。”
明明是夜深,广源堂之内却整整齐齐坐着田庄的几位掌权人,梁峒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三更天了啊。”
董训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董瑜攥着拳头,愤愤不平。在酒里下毒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田庄里的一些老人。为了一点钱财诱惑,便把良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狼心狗肺。
远远地,有一人从夜色中行来,衣上沾了露水,颇有些湿意,但他却是神采熠熠的,一进门便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卢非搞的鬼。”
梁峒道:“都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梁临道:“卢非这个恶人抓了许嫂子的娘家弟弟,以此来要挟许荣家的为他做事。许嫂子娘家只有这一个男丁,许嫂子不敢不听。”
梁峒道:“可怜那孩子了,想必日日担惊受怕。”
“是啊。被我发现的时候好不可怜,哭着让我们救她弟弟。”
董瑜站起来:“爹,梁叔,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我们这就聚起人来,找到卢非的落脚地,把他揪出来。”
“然后呢?”董训道。
董瑜瞪着眼睛:“当然是扭送官府,让他吃一吃牢饭。”
“瑜哥儿,”梁峒道:“报官是要证据的,证据呢?”
“这--”董瑜摸了摸头,道:“我们有人证啊。”
“红口白牙,我们可以说,他也可以抵赖,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罢了。”
董瑜顿时有些茫然地看着梁临:“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梁临微笑道:“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夜去晓来,邢岫烟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盈满整个房间。邢岫烟深深地呼吸,新的一天,来临了。
篆儿打了水给邢岫烟洗漱:“姑娘,今儿穿哪一套衣裳?”
邢岫烟道:“就穿那套青莲色绣红果子的半旧褙子好了。”
篆儿奇道:“为什么要穿旧衣裳?”
邢岫烟一笑:“今儿无事,我们去成衣铺子逛逛罢。”
“好啊好啊。”篆儿闻言雀跃:“那我赶紧去做早膳。”
“不必了,你一直说早市里封婆婆家的饺子特别好吃,我们就上那里去吃。”
主仆两人收拾好了出门,也才过辰时而已。
封婆婆第一箩饺子刚包好,就来了客人,满面笑容地招呼:“两位姑娘,吃点啥?”
篆儿熟练道:“封婆婆,来一碟香菇猪肉白菜饺子和一碟牛肉萝卜饺子。酱料少放蒜,放点醋。”
封婆婆道:“原来是熟客啊,点的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老婆子忘性大,居然不记得姑娘。”
篆儿笑道:“不是不是,我也就第二次来。是这里饺子实在太好吃了,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好咧,两位姑娘稍等,老婆子这就去给你们下饺子去。”
邢岫烟与篆儿在桌边坐了,篆儿与邢岫烟说起第一次吃这家店饺子的经历,邢岫烟只是偶尔淡淡应几句。
篆儿发现小姐兴致不高,识趣地收了话头,不去打扰。很快,饺子上桌了,馅多皮薄,酱料香浓,的确很是美味。
邢岫烟慢慢地吃完一碟饺子,往窗外看了一眼,道:“篆儿,走罢,这条帕子你帮我拿着。”
篆儿还在美食当中流连忘返,想着要不要再加一碟,听见自家姑娘这样说,只好收起帕子,恋恋不舍地跟着走了。
从封婆婆的店面到成衣铺,途径一个无人的窄巷。篆儿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后面凉飕飕的。墙头上有只黑猫呼哧一声,从篆儿的头顶上窜过去,差点吓得篆儿大声尖叫。
这实在是瘆得慌,篆儿正要建议姑娘走快一些,忽地后颈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蒙面人看着面前的邢岫烟,抱着手臂道:“你,似乎不是很害怕。”
邢岫烟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这样的回答让蒙面人顿生警觉,这小女子那么有恃无恐,莫非这其中有诈
“看这位兄台身手不凡,想必在去富阳村的路上,出手的也是你。”
蒙面人并不回答,耳朵惊醒地在周围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嘿嘿笑了几声:“小姑娘,有胆识,只可惜啊,你这故作镇定的神情骗不了我。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一趟罢。”
仿佛只是风吹散了一树落叶,几个起落之间,邢岫烟与蒙面人便没了踪影。
“二少爷,这,人不见了?”小厮小松惊愕地看着薛蝌。薛蝌皱了皱眉,道:“去救醒篆儿。”
他今天在保定城出名的药铺转一转,没想到无意之中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忍不住跟上去,没有想到,她转进一个小巷就不见了身影。
篆儿人中吃痛,哎哟一声转醒,看到面前的人,迷糊道:“薛二爷,是你?你怎么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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