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腹诽:你这种轻贱他人性命的人,还有脸提什么君子,真是贻笑大方。
手上一热,邢岫烟猛地抬眸,对上卢非眯起来的笑眼,她心中恶寒,甩开他的手,正色道:“卢老爷,请你自重。”
“自重?我不认识这个词。”卢非诞着脸道:“这里寂寞,不如--”
邢岫烟暗暗握住袖子里藏着的尖锐簪子,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响,卢非直起身子,没好气道:“怎地这时候来了,实在扫兴。”
接着如梦在外面道:“老爷,不好了,情况有变。”声音略有迟疑,大概是知道卢非为人,怕坏了他的好事。
卢非一甩袍子:“不是都安排好了么,能有什么变故?”
如梦道:“这,来的人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啊,其中有一些还是打斗的高手,我们的人渐渐有些不支。”
闲闲的表情终于从卢非的脸上退去,他抖抖胡子,觉出了不对。光是康平田庄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这多出来的一波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非沉着脸走出去,哐当一声锁上门。邢岫烟手里的簪子滑落在地,因着紧张,她出了满手的汗。此刻徒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发软。
喘了几口气,邢岫烟撑着桌边站起来,走到门边,想戳个洞看看外面的动静。谁知道才伸出手去,门忽然开了,邢岫烟的手指,恰好戳在来人的胸口上。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滞,邢岫烟愣了一会儿,惊讶不已:“薛二爷?”
薛蝌看邢岫烟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心中一块紧紧压着的大石落下,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岫烟,好久不见。”
两人的目光落在薛蝌胸前的手上,邢岫烟忙忙抽回手:“对不住。”
薛蝌隔着九个月的光阴看向面前的佳人,细细打量,她长开了,眉目更为清丽。再过一年,她就要及笄了。
这略微灼热的目光让邢岫烟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薛蝌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如同日光下的粉色荷花一般,不禁莞尔:“你没事就好,咱们走罢。”
“外面有你的人?”邢岫烟恍然:“多谢薛二爷仗义相救,请受岫烟一拜。”
看着邢岫烟矮下去一福,薛蝌面上的笑容却便淡了,他扶起邢岫烟:“邢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邢岫烟让过薛蝌的手,看向门外:“外面可有人受伤。”
薛蝌淡淡道:“两方人马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但不能说绝对的安全,邢姑娘还是先行离开为妙。”
邢岫烟点点头,薛蝌深深看她一眼,率先出门。两人走到门外,恰恰碰上急急进门的梁临。梁临扛着一把铁铲,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符,身上面上都挂了伤。
他看到邢岫烟没事,对她笑了笑,向着薛蝌道:“县令大人,抓住卢非了。”
“甚好。”薛蝌道:“着人把他带到县衙先行关押。”
梁临应了一声,抹了一把脸道:“邢姑娘,外头给你准备的马车就停在十丈之外的大树下,你小心先走。”
待梁临去远,邢岫烟道:“薛二爷,大恩不言谢。岫烟改日必会登门道谢,此刻岫烟在这里也是累赘,就先行告退了。”
这是要很快见到她了。薛蝌嘴角再次上扬:“那么,在下就在寒舍恭候邢姑娘。”
邢岫烟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选择僻静的地方,绕到马车所在的位置,匆匆离开。
篆儿和婧儿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一看到邢岫烟回来,两双眼睛泪汪汪地转过去,喊道:“邢姐姐(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邢岫烟一手搂着一个,安慰了半日,两人才止住哭泣。篆儿上上下下看了邢岫烟几遍,问:“姑娘,他们有没有难为你,你有没有受苦?”
梁婧咬牙道:“卢非那个大混蛋,当初上头就不该轻易饶了他!”
邢岫烟道:“他现在被县令大人抓住了,一桩桩一件件的帐等着找他清算呢,放心,恶人自有恶报。”
“该!”梁婧道:“没想到这县令大人刚来到保定,就除去一恶,真是了不起,他是怎么知道卢非的?”
篆儿转头看向邢岫烟,薛二爷都是为了英雄救美。邢岫烟淡淡地瞥了篆儿一眼,道:“没有点本事,怎么当这一地的父母官呢?”
“说得也是。”梁婧道:“邢姐姐,你劫后余生,合该拿柚子叶洗洗晦气,你等着,我去给你烧水。”
篆儿连忙道:“这种事奴婢来就行了,梁姑娘就不必动手了。您在这里陪着我们姑娘说话就好。”
邢岫烟笑了笑道:“不忙,如今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篆儿和梁婧都看向邢岫烟,邢岫烟道:“我爹娘已经关了些时日,该反省的都反省了。庄里还有管事在么,我去问问,是否可以放他们出来了。”
“哈,都忘了你爹娘这事儿了。”梁婧不好意思地笑笑:“董叔在呢。”
篆儿心道:老爷夫人不在,倒是清净呢。
邢岫烟闻言就要出门去找董训,梁婧把她按住了,道:“你呀,就好好休息罢,我去找董叔说。你立了大功,董叔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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