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由得消了一半,邢岫烟递过一个酱鸭掌:“给你。”
言泓眉眼一弯:“不是说我一个都不许吃么?”
“本姑娘大发慈悲,准许你吃了。”
言泓从善如流咬了一口,唇瓣有意无意扫过邢岫烟的手背,惹得邢岫烟心尖一颤,手不禁缩了回来。
“好香啊,好香啊。冰泉老儿,你闻到没有。”
“这是泓哥儿留给烟儿丫头的吃食,你嘴馋什么,莫非上一顿没有吃饱?”
“嘿嘿。烟儿丫头,我闻到了酱鸭掌的味道,你给我留一点儿。”
邢岫烟闻言,想递出去一些,被言泓止住了:“吃你的。”拈起几块豌豆黄递出去。
入尘道长也不挑,嘻嘻笑纳,才放了一块在嘴里,只听得冰泉老人一抖缰绳,勒住了马。
一块豌豆黄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入尘道长忙忙地灌下几口水,好歹吞下去了:“冰泉老儿,你这是要杀了我么!”
冰泉老人却不答,神色凝重。入尘道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惊诧不已。前方平地起雾,顷刻间白茫茫一片,连头顶的旭日都看不分明。待到雾气稍微消散,前面却出现了一片茂密石林,高耸入云,遮住了天光。
“好厉害的阵法。”冰泉老人扶须:“看来,咱们这一路的悠闲,到头了。”
言泓与邢岫烟听到动静,皆掀了车帘出来看。邢岫烟道:“这是怎么了?”
“你待在车里不要出来。”言泓撩袍下车,眼光流转,口中轻声念:“以前只在古书中见过,未曾想到,如今竟然出现在眼前。”
“哦,你认得这阵法?”
“这石林前宽后窄,当前最大一根,站的是天枢之位。次一根,站的是天璇之位。以此类推,这石林,暗含着北斗七星之意,但这石林之中,又加了迷雾做障眼法,比北斗七星阵更上一层楼。”
冰泉老人点头,正待说话,只听得石林之中有人笑道:“言总管好眼力,这石林迷宫,静待总管破解。”
“好一个石林迷宫,我们这就进去。”入尘道长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人跟上,回头道:“走哇,怎么不走啊。”
言泓暗自沉思,似乎有什么地方,合不上。普一靠近这阵法,便觉得心中隐隐悸动,细细一查,却又不像是中毒,否则,冰泉老人早已出手。
到底还有什么未曾想到?思量间,有一双小手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言泓垂眸,便看到了邢岫烟担忧的眼神。
反手一握,那小小的纤手便到了言泓手中,罢了罢了,前路曲折艰难,闯过去便是。
想罢,朝入尘道长与冰泉老人点一点头,牵着邢岫烟走入阵中。
白色雾气,很快将一行人吞噬其中。石林重重,迷雾之中,十步之外朦胧一片。大家走了一段路,雾气越发深重,几乎连身后之人也看不分明。
言泓一直紧紧地牵着邢岫烟的手,邢岫烟问:“泓哥,这个阵的阵眼在哪里,我们要如何破阵?”
“北斗七星四季变换,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如今是暮春,阵眼,应当在东南之交。”
冰泉老人在身后道:“好在这雾气无毒,否则十分棘手。为防万一,大家还是先吃一粒解毒丹药。”
言泓与邢岫烟转身,恰好看到冰泉老人从雾中来,手里躺着两粒药丸。药丸呈暗绿色,如陈旧的腐叶。邢岫烟伸手去接,言泓状似无意问:“入尘道长吃了么?”
“吃了,他是第一个吃的。”
言泓按住邢岫烟的手:“是么,可是你在离开保定之前,已经分了解毒丸与我,况且入尘道长,平生最厌弃这暗绿色。”
冰泉道长目光一闪,竟猛地挥袖,祭出一排暗器。言泓提气后退,与邢岫烟瞬间飘远。冰泉道长人影一闪,复又不见。
邢岫烟眉头一皱:“他是假的。这阵中竟埋伏着许多精通易容之人,着实令人防不胜防。若不是你警醒,我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着了谁的道?”
两人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之间入尘道长甩着袖袍出现,发髻乱了几分,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袭击。
邢岫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言泓问:“你这是--”
“别提了。”入尘道长理一理耳边垂下的碎发:“我和冰泉老儿走散了,未曾想一个扮成你的人突然出现,暗算于我,若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就变成针下亡魂了。”
邢岫烟问:“你上次喝的酒是什么?”
“就是悦来客栈的杜康嘛,我还吃了半只鸭子,一碟酱牛肉,两碗米饭。上上次是--”
“行了,”言泓神色稍霁:“这是解毒丸,你们拿去分了。如今我们需处处小心,以防--”
话未说完,忽地一阵阴风扫过,阴寒刺骨。风中卷着利刃般的冰刃,扑向三人。
言泓与入尘道长用内力震开冰刃,甫一落地,面色急变。石柱下,白雾中,立着许多个言泓,邢岫烟和入尘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走在完结的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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