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淑和梁婧听王殷儿说邢岫烟来了,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后面等着看邢岫烟出丑,差不多等了一刻钟,却没有动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可淑道:“殷儿,你看错了罢,要么来的不是邢岫烟,要么她根本不是到针织坊来。”
殷儿叫屈:“我真没看错,她一直往这里走呢。”
梁婧对殷儿道:“你再从后门绕到前面去看看。”
殷儿答应一声,转到后门,没想到后门在她面前开了,吱呀一声,唬了她一大跳。随后看到进来的人,殷儿觉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邢岫烟声音温柔如云朵飘过:“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殷儿罢,怎么来得这样早。”
邢岫烟她走的是后门!王殷儿的耳朵嗡嗡作响,她顾不得回答邢岫烟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来回喊:糟了,糟了!
像是回应她似的,前面传出一声害怕的尖叫,接着是水桶倾泻的声音。哗啦啦地冲掉了她最后一丝防线。
王殷儿抱着脑袋冲到前门,心慌地看着被淋了一身墨汁的董婶,梁婧害怕地躲在秦可淑身后,秦可淑眼儿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状况,似乎还不敢相信。
后面陆续到来的姑娘媳妇们看到,赶忙拿巾帕给董婶清理,董婶抹了一把被墨汁染黑的脸,声音沉得要滴水:“可淑,婧儿,殷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婧儿都快哭了:“董婶,我不知道是你来了。如果知道,我哪里敢呢。”
“那你们想捉弄谁!”董婶气道:“一个两个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还玩这些幼稚小儿的把戏,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殷儿年纪最小,看到这阵仗,忍不住哭了,董婶声音更厉:“现在知道哭了?许荣家的,去把她们三个的母亲请来!”
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小媳妇应了,同情地看一眼三个姑娘。这么大了还来这一出,母亲脸上也是挂不住的。秦可淑咬着下唇,心里暗恨。她的母亲史氏不是生母,而是继母,叫史氏过来,史氏一定会让绿水来,绿水看完好戏回去一说,史氏背地里还不知道怎样嘲笑她。
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道:“许家嫂子,请慢。”王殷儿一看说话的是邢岫烟,哭得更厉害了。邢岫烟一定会在董婶面前添油加醋,父亲的巴掌她是躲不过了!
邢岫烟手里捧着一盆水,她帮董婶净了面和手,早有姑娘从董家拿了衣服来,给董婶换上。邢岫烟看董婶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劝道:“婶子,她们只是闹着玩,婶子消消气,原谅她们一回。”
王殷儿和梁婧都听住了,巴巴地看着邢岫烟,秦可淑下唇都咬白了,紧张地绞着手指。
董婶看着邢岫烟和三个女孩子的表情,以她的阅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淑,婧儿和殷儿,真是胡闹,串通一气要欺负生人。虽然邢岫烟不计较,但总是要略惩小戒。
“算了,许荣家的,不必去了。”
三个女孩子喜出望外,忙道:“董婶,对不住,今后我们一定不敢了。”
“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梁婧跑过来握住邢岫烟的手:“邢姐姐,我们三个不懂事,你别和我们计较了好不好?”
王殷儿连连点头,秦可淑手指绞得更厉害了,她拉不下脸。董婶看着秦可淑,面露不悦。
邢岫烟初来乍到,过早树敌不是好事,还是见好就收罢,经过这一次,秦可淑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秦姐姐,婧儿,殷儿,玩笑而已,我怎么会生气呢。”
梁婧喜笑颜开,对董婶道:“董婶,邢姐姐说了没有生气,您该饶了我们了。”
王殷儿也道:“董婶董婶,饶了我们罢。”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三个女孩子又紧张起来,默默地不做声,董婶看着她们那可怜样儿,也是好笑:“都去外面罚站一个时辰,再抄一篇女戒。”
这个惩罚可比父母的责骂好多了,王殷儿和梁婧生怕董婶反悔,忙去外面站了。秦可淑特意经过邢岫烟身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邢岫烟微笑,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来,秦可淑人不坏,只是被嫉妒一时蒙蔽了双眼。这个可比邢岫烟预想的要好得多了,本来渐渐熟悉直至表明身份,掌管田庄就是个难度很高的事情,再整几出“金枝欲孽”,她可要心力交瘁了。邢岫烟握了握秦可淑的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秦可淑原本高傲的天鹅颈终于软下来,她朝邢岫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走出去与梁婧,王殷儿站在一处,接受惩罚。
董婶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自此之后,对邢岫烟比其他姑娘多留意几分。
☆、第十九章
邢忠和覃氏在酒窖转了一圈,邢忠提上菜篮子道:“我去找秦副总管喝两杯。”
覃氏正想偷偷尝尝酒窖里的酒,闻言忙不迭地答应了。邢忠一路哼着小曲来到秦暮手下最大的酒铺,果然看到他在里面训斥一个店小二。
“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你的脑袋是比别人缺了半边么?什么都记不住!”
店小二连连道歉,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邢忠等秦暮骂得差不多了,才笑眯眯上前道:“秦副总管,消消气,消消气,我带了一些下酒菜,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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