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董瑜又道:“可淑,我不大会说话,但是我想--”
“说完了没有,快走,大人要来提审了。”官差不耐烦地在外催了一声。
秦可淑慌忙站起来,再看了董瑜一眼,匆匆走了。这一眼里饱含担忧与不舍,董瑜都接收到了。
“哟,现在还笑得出来,心眼挺宽啊。”程风似笑非笑地走近,对身后之人道:“言总管,□□有方嘛。”
言泓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目光灼灼,气度高卓,在身陷囹圄的董瑜眼里如同谪仙一般,他眼睛一亮,道:“言总管,你来了。”
程风在言泓耳边道:“你们康平田庄的女子是不是都那么大胆。”
言泓懒得回答,对董瑜道:“出来罢,随我回田庄。”
下午,被关了一天的董瑜回到田庄,董训和董婶看着平安归来的儿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忙着烧艾叶水给董瑜扫除晦气。而一屋素白的秦宅之中,却有人摔碎了一盏名贵的青花盅。
“那县令大人是糊涂虫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董瑜给放了,难道收了董家那两个老东西的好处?”
绿水惶然道:“奴婢也不知道董家给县令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董瑜好好地回来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那你知道什么,没用的东西!”史氏扶着肚子指着绿水骂了一通,道:“给我滚出去。”
一向牙尖嘴利的绿水此时一句也不敢辩驳,乖乖地听了一通训,等史氏说完了才跪下劝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别生气,小心胎气啊。”
“叫你给我滚出去,你耳朵聋了吗?给我滚!”
绿水不敢再说话,膝行出门。史氏颓然坐在软塌上,周围白惨惨的一片,像一个巨大的蚕蛹,要把她裹至窒息。史氏脸上的盛怒裂开,出现了惶恐的神色。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湘平,湘平。”忽有声音从窗外传来。
史氏唬了一跳,忙打开窗子道:“你怎么来了,官差也许还会来田庄,快走。”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在窗外毫无顾忌地拉住史氏的手,道:“湘平,我听说董瑜放出来了,纸包不住火,咱们得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
史氏道:“可是我的肚子--”
男子道:“你再犹豫,咱们的孩子可就生在牢里了。”
史氏咬咬牙,恨声道:“好罢,我听你的。不过你得想法子,保我们富贵平安。”
男子抬手发誓道:“湘平,这肚子可是我的骨肉,我若是待你不好,就让我天打雷劈。”
史氏想着他平日待自己的好处,又想想这两年从秦家财产转了不少出去,下辈子应该不用愁,应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准备,别在这儿了。”
“今晚子时,老地方,记住了么。”
“知道了,你快走!”
窗户极快地关上了,啪地一声响。肚子里的孩儿踢了她一下,像是被响声惊醒,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而史氏却没有心情去回应腹中的骨肉。她呆呆坐了很久,一直到绿水进来送保胎药,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绿水进来得很轻,仔细看了看夫人的神色,似乎没那么大火气了,才小心翼翼道:“夫人,该喝药了,你不顾着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儿着想。”
“绿水,我平日待你好不好?”史氏忽然笑了。
绿水楞了一下,没想到史氏会忽然说这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史氏盯着她的目光阴测测的。
绿水低下头:“夫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的爹爹和弟弟都有病,要珍贵药材吊着,没有夫人接济,奴婢一家都活不下去。”
“你知道就好,”史氏站起来,对绿水一笑:“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绿水连忙道:“夫人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史氏的目光渐渐狰狞:“我要你亥时末,去县衙自首,说秦暮是你杀死的。”
手上托着的保胎药跌落在地,药汁溅了绿水一身,满屋子弥漫着独特的药味。绿水跌坐在地上,抖如糠筛。
☆、第二十八章
夜深沉,整个田庄都沉入睡梦当中,静悄悄的。史氏披着黑色大帽兜,悄无声息地离开田庄,去往一个偏僻的寺庙,那里,有心爱的人在等着她。
她与沈度在这里相遇,沈度高大英俊,而她小巧美貌,两人就如戏本上的才子佳人一般,一见倾心。离开寺庙以后,靠绿水偷偷地传递着信件。
后来两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偷偷地私定终身。奈何家里面嫌贫爱富,对沈度的求亲不理不睬,最后将她嫁给了爱钻营有财产的秦暮。
她家看上秦暮的财产,而秦暮看中她的姓氏。起初,她与秦暮还算有新婚夫妻的甜蜜,后来史氏渐渐发现秦暮年纪大了,在那种事上力不从心,往往用别的办法来辅助。史氏正值青春,久而久之,便觉得意难平。
这个时候,沈度又通过绿水找了来,她没能忍住,与沈度再续前缘,对秦暮谎称他是远房的表哥。
沈度原本是个贫寒的书生,几次科举均落第,郁郁不得志。史氏看他生活日益艰难,就转移一些银钱给他做生意。可惜沈度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屡做屡亏。银钱的漏洞太大,被秦暮发现了。在秦暮的质问之下,史氏娇滴滴地哭了一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哭得秦暮倒觉得自己错了,反过来安慰了史氏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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