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摇摇头,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这女扮男装,根本行不通啊,她换回衣服,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幽幽香气透帘而来。闻这香气,好像是梅花。
难道庙里的那株梅花开了?不如折几支来插瓶,装点一下清寒的家。
这般想着,邢岫烟掀帘而出,循着淡淡幽香在庙中穿行。
☆、第四章
妙玉走后,这里更为冷清,满院的荒草无人打理,破败的禅房在风中瑟瑟发抖。邢岫烟走了许久,也没碰上一个尼姑,暗暗道了声奇怪。
转过几间禅房,一株孤梅立在墙角,微颤的花蕾之中,有一朵悄然绽放,凌寒吐蕊。萧索的天地之中,这点胭脂红是唯一的亮色。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胜绝 ,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邢岫烟吟了一首《霜天晓角》,梅花蕾像是应和她一般,在风中轻轻颤动,不胜纤弱。邢岫烟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走过去,压下枝条,想就近闻一闻梅花的幽香,忽有一人唤道:“那梅树下的,是哪一家的女眷?”
这是个男声,邢岫烟吓了一跳,想起封建社会的女训,她现在可不想惹什么麻烦。于是以手帕遮脸,连来人的模样都不看,就转身疾走。
身后跟来脚步声,邢岫烟脚步更急,后面干脆小跑起来,仗着对庙里的路径熟悉,左拐右拐,终于把跟着她的人甩下。
正要喘气,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邢岫烟一看,是自家娘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覃氏的脸色很不好:“不好好待在家中,去了哪里?”
篆儿在覃氏身后朝邢岫烟使眼色,邢岫烟便知道邢忠没有找到,覃氏憋着一股气,她想了想,道:“烟儿是想着咱们就要启程进京了,就到庙里上柱香,祈求菩萨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覃氏听了,神色稍缓:“你做的玩偶都卖出去了?”
邢岫烟道:“旧衣服都做完了,等明天篆儿去集市上找挑货郎,又可以换钱了。”
覃氏进屋,随意看了一眼邢岫烟床上的包裹,对篆儿道:“明日你就不用陪我去找老爷了,带着包裹去集市罢。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不许藏私,否则唤了牙婆子来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可没处哭去。”
篆儿吓得一抖,连连叫唤:“夫人,老天神佛作证,篆儿实在是不敢呐。”
藏私的是姑娘,不是她。
邢岫烟忙道:“娘,别吓唬她,她还是个孩子呢。”
覃氏道:“好教她知道其中厉害,老实一点罢了。”
篆儿低头道:“夫人,篆儿知道了,篆儿得了钱,一文不少地回来交给姑娘。”
覃氏点点头,坐在椅子上锤肩膀,邢岫烟忙上前帮覃氏捏肩膀,覃氏舒服地喟叹一声:“走了一日,可累死我了。”
邢岫烟问:“娘亲,全都找过一遍了?”
覃氏道:“你爹常去的酒馆我都去了,老板都说没见着人。你说,他不会是喝醉了倒在半路上,被人扔到野地里去了罢?”
邢岫烟道:“与爹签订地契的人家,去问了吗?兴许爹与买家畅饮,一时醉宿也是有的。还有王仁世兄那里,也可以去找一找。”
覃氏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烟儿,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妙玉教你的书没白读啊。我昏头昏脑地转了几日,你怎么不提醒我。”
邢岫烟有私心,不想让覃氏看到那些华贵的布料,因此一直没有出声提醒。此时她笑了笑,道:“女儿忙了几日,也是刚想起来。”
覃氏的目光落到邢岫烟指上针扎的伤痕,把责怪的话咽了回去。
邢岫烟道:“那么,娘明日再去问问。”
邢忠的下落有了,覃氏便不大着急,道:“明日的事儿明日再说,先把饭煮了。”
三人自去置办饭食不提。
再说庙里梅树下,一个紫衣锦袍的男子站在邢岫烟刚才停驻的地方,默默看着唯一绽放的寒梅。
气喘吁吁的小厮跑过来,看到主子,垂头丧气道:“王爷,观言无能。”
“还是跟丢了?”
观言道:“那姑娘左拐右拐,绕的跟迷宫似的,小人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西宁王俊秀的脸色满是遗憾,母妃病了,他办完差事,回京路上遇到这座破庙,便进来为母妃进香祈福,未曾想到,暮色中,斜晖下,遇见一抹梅树下的倩影。
淡青褙子,霜色衣裙,如远远山岚之中的一点翠色,缥缈清灵,非人间颜色可比。她微微侧头,轻嗅梅花,露出娟秀的侧脸。
小厮看他入迷的神色,便猜到了他的心意,出声询问。没想到惊吓了佳人,自此离去,芳踪杳然。
看她对庙中非常熟悉,应该住的不远,但是他若派人去寻找,未免动静大了一些。这次办事,他没有动用仪仗,便是不想身份暴露,徒生是非。
况且,他身边还有人相随。
“王爷,您怎么站在这里,怪冷的。”
观言对来人行礼道:“拜见王妃娘娘。”
西宁王妃颔首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西宁王答道:“闻到花香,就过来看看。”
52书库推荐浏览: 幽幽筠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