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后,凌雷擦了擦笑出眼泪的眼睛,拍拍梁临的肩膀,道“临弟,你这个机灵鬼,有趣,有趣。”
称呼从梁临变成了临弟,可见他今天是成功的。梁临道:“小意思而已,凌兄喜欢就好。”
凌雷道:“过几天春风楼的芝音姑娘生辰,你记得来。”
“恭敬不如从命。”梁临喜得眉开眼笑,眼珠一转,道:“听说凌家的云上绸缎铺,里头的云锦是保定城里最好的?”
凌雷昂首道:“那是自然,凌家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怎么,你想要给哪个姑娘做衣服?”
梁临连忙摆手:“不是,是我的亲妹妹,她总说想要一匹云锦做衣服,还有一支琉璃簪子。”
“噢,这有何难。”凌雷此时心中舒畅,道:“你想要,就去挑,还有琉璃簪子,也算在我帐上,就当是哥哥我送给你妹妹的见面礼。”
“那么我替家妹谢谢凌兄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哎,急什么,今夜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梁临推辞道:“家父严格,我若是不回去,怕是要吃苦头。”
凌雷闻言不满:“临弟,你堂堂男儿,怎么还怕父亲--”话音未落,只见外面跑过来一个小厮,对着凌雷道:“大少爷,老爷让你回去。”
凌雷豁地站起来,许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急切,看看梁临,又坐了回去。梁临只在一旁口观鼻,鼻观心。
“爹不是说去谈生意么,怎么那么快回府了?”
小厮为难道:“小人不知啊。”
如梦体贴道:“雷哥哥,既然家里有事,你就赶紧回去罢。”
凌雷在如梦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改日再来看你。临弟,你要不要与我一同走,我稍你一程。”
梁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
“那么我们改日再叙了。”凌雷略点点头,起身走了。
如梦回到阁楼,还未来得及歇下,就看见绣床上歪着一个淡青衣裙的女子,眉眼细长,狐狸似的懒洋洋看着她。
“哎呀,青烟妹妹,你怎么一声都不出,吓姐姐一跳呢。”如梦拍着胸口道。
青烟晃了晃翘着的白底青莲绣鞋,道:“听说今儿那梁临来了?”
如梦掩嘴笑:“原来是冲着梁公子来的,他刚走呢,妹妹去追还来得及。”
青烟嗔道:“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了,姐姐倒好,都不来唤我陪客。”
“是我的不是了,”如梦道:“妈妈说你昨晚去丁府献艺,天蒙蒙亮才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睡着,就没去打扰。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梁临公子,还真是有趣。”
青烟没骨头似的坐起来,道:“你们玩什么了?”
如梦道:“哎呀,真没有想到,这梁公子看起来俊秀,没想到竟然对一项伶人的技艺烂熟于胸,就是口技呀。他模仿我们说话,真真是极像的。”
“噢,有意思。”
“他呀,让四个小厮背着姑娘,姑娘头上各簪一根柳条。两两对阵,在水中抢摘对方头上的柳条。谁赢了,小厮和姑娘各得十两银子,大家听到这个彩头,都使出全力去抢。花样频出,笑死我和雷哥哥了。你知道么,有一个小厮,居然趁机喷水,另一个毫无准备,想伸手去抹脸,记不得肩上还有个姑娘,结果双双掉进池子里变成了泥猴,哈哈。”
“这个捉狭鬼,”青烟笑道:“那么你们怎么知道他会口技?”
“这得要说最后一场比试了。”如梦笑道:“最后一场雷哥哥起了兴致,偏要自己下去玩,要背着我去摘柳条,你也知我素来文弱。眼看就要输了,梁公子嘴里忽地发出一阵鸟鸣,天上飞来两只白羽的水鸟,一下子就闪过来,把柳条摘了来给我,我和雷哥哥就赢了。”
“那岂不是胜之不武?”
“嘿嘿,也就图个乐子,最终那彩头,也是给了别人,我可一两银子都没拿。”
青烟意兴阑珊地站起来:“没意思,就这么错过了,我回去了,姐姐也歇着罢。”
如梦笑道:“好妹妹,别气恼,梁公子现在与雷哥哥称兄道弟呢,他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一定叫上妹妹。”
“好,一言为定。”青烟妩媚一笑,如一阵青烟飘去。陪玩了一整天,如梦着实困乏,略略卸了妆,往绣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梁婧看着摆在面前的簪子和布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一遍地抚着。当琉璃簪子的尖端刺痛她的手心,她才恍然,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说月末么,怎么这么快就拿来了。”
梁临笑得像一只吃掉了一整盆鱼干的猫儿:“婧儿,这回相信哥哥了罢,在爹面前,记得为哥哥多说好话。”
梁婧好奇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梁临挤挤眼睛:“这是我的秘密。”
他越是不说,梁婧心里的好奇就越是如蔓藤伸展,暗暗道: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查么。你等着,我一定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了,簪子和布匹你收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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