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心中只觉得不妙。虽然长兴侯府也不令她放心,但同张家这么前后矛盾的表现更令于氏担心警惕。同样是与虎谋皮,张家这只虎显然更加难以把控。
左右樊国公夫人来过罗家的事也瞒不过张居廉,于氏又实在推脱不了张大奶奶的“盛情”,索性大大方方地将樊国公夫人的来意说给她听:“不瞒张大奶奶,先前樊国公夫人也是来替人同我们喜娘说亲的。”
张大奶奶顿了顿,神色如常地笑道:“一家好女百家求。喜娘福慧双修,哪家小少爷不像求呢。樊国公夫人是替哪家公子来说亲?”
于氏留心着张大奶奶的表情,“是替长兴侯世子。”
张大奶奶听了好像很吃惊,有些困惑地说:“长兴侯世子?诶,奇怪了,前些日子还听母亲说起,皇后娘娘想替长兴侯世子和永阳伯家的嫡次女做媒呢。难道说皇后娘娘搞错了?”
这话于氏不好接,总不能说是皇后弄错。于氏只是平和地笑笑,“这事我也不清楚。樊国公夫人也没说起过。不过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不是也说要给贵府的十一少爷做媒吗?”
皇后当初要给罗怀秋和张十一郎做媒,结果张家先反悔。于氏的说法无疑是在打张大奶奶的脸,顺便也否定了皇后想替长兴侯世子和永阳伯的嫡次女做媒的谣言。
张大奶奶倒是不见尴尬,只是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氏也不急着开口,只是低头喝着茶。张大奶奶又捡了些不痛不痒的琐事和于氏扯了两句,就准备告辞。
临走时张大奶奶果真没有留下那株三尺高的红珊瑚,但其余送的那些补品珍玩也是价值不菲。于氏不禁感叹张家权势炙手,张居廉从一个湖北江陵小乡村里出来的穷进士,一路走来,又不是罗家这样百年的世家,哪儿来这样多的奇珍异宝。于氏暗自叹息,张家这般张扬,怕也是煊赫不了几代。
“喜娘!”罗怀夏粗暴地撩起罗怀秋内室的珠帘,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只把一旁伺候的安乐吓了一大跳。
“伯爷,您这样不妥……”何庆媳妇无奈地在后头劝阻,她也是没想到,罗怀夏竟然会这么不管不顾地闯进罗怀秋内室。
罗怀秋也吓了一跳,虽然还不知道罗怀夏来干什么,却已经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心虚,“哥哥,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来找我……”
罗怀秋还没说完,就被罗怀夏焦急地打断,“叶限他是不是胁迫你了?喜娘别怕,你与哥哥说,如果你不愿意嫁给叶限,大不了我们不要长兴侯府的帮助!”
罗怀秋怔了一下,看着罗怀夏焦躁紧张的样子,巨大的感动擒住了她的心脏。不知怎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喜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害怕,哥哥在……叶限那混账果真是胁迫你了?”罗怀夏又气又吓,慌张地搂住罗怀秋,无措地拍着她的背。
罗怀秋被罗怀夏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哭声戛然止住,不小心被呛出了个嗝。罗怀秋尴尬地干咳了一下,解释道:“叶限并没有胁迫我。若要认真说起来,还是我在……要挟他。”
有些话罗怀秋不敢和于氏说,但面对罗怀夏她还是不想隐瞒。罗怀秋闭了闭眼睛,一五一十地将她如何与叶限交谈的经过都告诉了罗怀夏。
罗怀夏抱着罗怀秋的手骤然收紧,罗怀秋的心也跟着一紧。罗怀秋有些涩然地抬起头,盯着罗怀夏的眼睛,“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轻浮了。”
罗怀夏沉默了许久。
“喜娘,你其实不必如此……”罗怀夏摸了摸罗怀秋的发顶,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透过厚厚的发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庙堂之事有我。况且叶限也已答应我……”罗怀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罗怀夏淡淡的一声叹息里满是无奈,罗怀秋却仿佛听出了怒其不争。
罗怀秋脸一下子烧起来,原来罗怀夏与叶限一早就已经有了默契!那她这样不管不顾地自荐枕席,又算什么东西?简直是多此一举。
罗怀秋从罗怀夏怀里挣出来,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
“哥哥我……”罗怀秋声音喑哑,几乎是嗫嚅地说道,“对不起,是怀秋擅作主张了。”
罗怀夏盯着她看了会儿,笑道:“对不起什么,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出此下策。”罗怀夏重新将罗怀秋抱到怀里,温声道,“既然要嫁给叶限,那哥哥必然要让你以武定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武定侯?”罗怀秋抬起头,重复了一遍。
“对,武定侯。”罗怀夏难得开了个玩笑,“说不定还可以是武国公。”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到三千了
☆、纳彩
十月十六,武定伯府上下元节设的斋祭还没有撤干净,樊国公夫人就作为媒人替长兴侯府来纳彩。
这事自然是瞒不过张居廉。先前张居廉硬压下去的那些弹劾罗绍勋、要求将罗家爵位一削到底的折子现在一股脑儿地又冒出头来。坊间有关罗绍勋如何勾结倭寇、背信弃义的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同罗家议亲的长兴侯府也被牵扯了进来,城南平民街区的小茶馆里竟然还有说书人含沙射影地讲故事抨击罗绍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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