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神色明快了些,“我就刻了两个字,壁身上的花纹不是我刻的。”见罗怀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叶限略感不爽,拉着罗怀秋绕到桌子摆有印泥的一侧,“你试试看。”
从前叶限也不是没有拉过罗怀秋,但是像这次一样直接牵着手却从未有过。罗怀秋先前走了不少路,手上起了层湿漉漉的薄汗,自己都觉得不干净,被叶限这么牵着手只觉得很不好意思,拼命想抽回来。
叶限感受到罗怀秋的挣扎,索性握着她的手,带着罗怀秋将印章上了泥,稳稳地扣在宣纸上。
印章上刻的是小篆的“斯逸”,因为是自己的小字,罗怀秋也能勉强认出来,“这和你那个‘长顺’的花押是一个风格的。”
叶限脸色黑了黑,“难为你还认得出都是小篆。”叶限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私章,端端正正地印在“斯逸”旁边,“看清楚了,我一般多用这个,‘长顺’那个是我外祖父刻着玩儿的。”
“任之斯逸”,雪白的澄心堂纸上落下四个朱红的小字,圆润的小篆配在一起说不出得匀称和谐。罗怀秋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抬起头看向叶限。
叶限原本其实是想问罗怀秋那日为何要私自潜回宫,回宫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罗怀秋清澈的笑容,叶限忽然又问不出口了。朱骏安拥有了天下又如何,罗怀秋却是属于他的。
“你……这几日好好待在府上,别再和永阳伯府五小姐胡闹,还有最后几天了,别再出什么差错。”叶限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喜欢,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那么让人舒服。
“什么叫胡闹?杜五也是正经伯府小姐,怎么就被你说成这样了?”罗怀秋也摸清叶限脾性了,越是与他态度随意,他反倒越能接受,“我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倒是你,别再掺合到什么党争里去。张居廉现在是连兵部都控制了,文臣里头明面上没一个人敢不服他,你毕竟是长兴侯府出身,难免会受排挤。大理寺卿是我亲舅舅,若是遇到谁为难你了,你也别抹不下脸,我舅舅能帮到你的总归都是会帮的。”
叶限听着罗怀秋一板一眼地分析着政局,只觉得有趣,明明讲的话都天真得很,却让叶限觉得熨帖。
“你倒是挺知道的。”叶限终于忍不住,对着罗怀秋笑了起来,“放心吧,你以为张居廉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只手遮天?王传録究竟是不是他推上去的还两说呢。”
罗怀秋愣了一下,想再问问清楚,叶限却不肯再答。
☆、待嫁
“姐姐!”天恩一大早就跑到沛芹院,灵巧地摆脱乳母刘嬷嬷的看护,一溜烟冲到罗怀秋跟前,扑到罗怀秋腿上,“今日咱们要去长兴侯府替你看新房啦!”
安乐正在给罗怀秋梳头,被天恩一拍,安乐梳子一歪就勾住了罗怀秋的头发。罗怀秋“嘶”地倒抽了口冷气,安乐吓了一跳拼命请罪,罗怀秋挥手制止安乐,按着刘海俯身对天恩说:“天恩,以后可别这样毛毛糙糙。一会儿去看新房,你可得仔细点哦。”
天恩嘻嘻笑道:“对不起啦姐姐。一会儿到长兴侯府天恩一定会很认真看的,娘亲说,姐姐要在那儿住一辈子呢。”
天恩是无心之语,罗怀秋听到了却不免愣住。从明日起她就要离开定国公府,而以长兴侯府为家了。罗怀秋看着自己的内室,原本再精巧雅致的布置装饰看了五年也觉得平平;但是今日却忽然发觉连素青色的承尘都显得特别好看。罗怀秋感到眼角有些涩意。
“姐姐,对不起,是不是天恩惹姐姐生气了?”天恩见罗怀秋抬袖抹眼角,有些手足无措,不安地看向罗怀秋。
“小姐,您别哭啊,今天哭完了,明日哭嫁的时候就哭不出来了。”安乐也着急地安慰罗怀秋。
罗怀秋眨了眨眼睛,微微扬起头,把泪意忍回去,摸着天恩的脸颊,笑道:“姐姐没有生气。天恩可是要帮姐姐去看新房的呢,姐姐感谢天恩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气。”罗怀秋转头又问刘嬷嬷,“天恩吃过早饭了没?”
“吃过了!”天恩赶紧抢在刘嬷嬷前答道。
刘嬷嬷为难地看向罗怀秋,斟酌道:“小少爷只吃了两口奶酥……”
天恩紧张地打断刘嬷嬷,“没有没有,我吃了好多!我吃过早饭了!”
罗怀秋微微一笑,没有揭穿他,只吩咐安乐让人去取两碟梅花糕来。
罗怀秋一边哄着天恩吃梅花糕,一边说:“这个梅花是姐姐亲手从宫粉梅上摘下来,捣成花泥做成梅花糕的。天恩要好好吃哦。”
天恩不情不愿地吃了一小块,入口之后神色瞬间就变了,“嗯嗯!好好吃!姐姐你做了多少,我还要!”
罗怀秋自己也尝了一口,倒没觉得特别好吃,当时做的时候她觉得糖放多了偏甜。但难得遇上天恩爱吃的,罗怀秋就让安乐专门给他装了一盒带回去。
天恩在罗怀秋这儿蹭了顿早饭,过了一会儿就跟着于氏去长兴侯府了。
叶限习惯性地让知书去拿一件石青色襕衫,知书却给他捧来的是件枣红的曳撒。
“你让我穿这个?那我还不如穿道袍。”叶限嫌弃地看着曳撒上繁复的七窍连云纹,盘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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