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秋看着安福温声细语地哄自己喝药,有些哭笑不得,以前的“罗怀秋”得有多娇气任性。不过转念一想,“罗怀秋”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闹着不肯喝这苦药也是常事。
罗怀秋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了小半碗药,爽快得让安福都怔住了。安福替她用帕子擦了嘴,立即递上压苦味的盐津梅子,罗怀秋却皱了皱眉,她一向不喜欢吃蜜饯果脯。安福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以前的“罗怀秋”最喜欢吃盐津梅子。罗怀秋也回忆起来,为了不让安福察出端倪,只好接过盐津梅子,闭着眼睛咽了下去,那表情却比刚才喝药都要痛苦三分。好在安福只以为罗怀秋还在嫌药味未去,没有多在意。
喝完了药,罗怀秋觉得身子开始发热,睡意昏昏沉沉地涌上来,安福和安宁伺候她洗了把脸,罗怀秋又躺下继续睡。
这一觉就到了寅时半。
还好罗怀秋前世还在读书,也就习惯了早起。虽然还在病中,但睡到寅时半也已经是赖床的极限。
安福正在替罗怀秋梳头,门口当值的二等丫鬟安平就通报说夫人来看她了。
“喜娘!”喜娘是罗怀秋的乳名,除了家中长辈没人敢这么叫她。于氏的大丫鬟瑞霜替于氏打了帘子,于氏面带关切地走了进来。
于氏今年不过二十九岁,生得丰腴明艳,一双瑞凤眼看起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罗怀秋忽然明白武定侯为什么连一个通房都没有了。于氏不等罗怀秋梳完头就将她楼到了怀里,柔软的手掌爱怜地摸着罗怀秋的脸。
“你祖母非得说你十岁了得一个人单独开院子住,这下好了,得了风寒都是拖了两天才知道。要是跟娘亲住在一起,我的小喜娘怎么会遭这个苦!”于氏搂着罗怀秋发牢骚,“你看看你,安福,我当初把你调来就是要你看好小姐的,结果现在呢?喜娘不怕,娘亲已经把那个胆敢欺下瞒上的梁妈妈扔到马房了,以后可没人敢怠慢我的小心肝了。”罗怀秋心里一颤,梁妈妈好歹是她的乳母,于氏这样说发配到马房就发配到马房,也不怕下人离心。罗怀秋转过头看安福,果真觉得她脸色变了变。
“奴婢罪该万死。”安福二话不说就跪下,屋外的丫鬟们见大丫鬟都跪下了,也都齐刷刷地跪成一片。
“罢了,起来吧。”于氏凉凉地说道,“就罚你们两个月的月例。我也不敢罚重了,免得到时候母亲又要说我苛待下人。”
“夫人仁慈。”安福又磕了个头,规规矩矩地站起来。
“来,好喜娘,娘亲来给你梳小辫子。你要梳什么?”堂堂武定侯夫人给人梳头发,虽然是给自己女儿梳,但总归不大合规矩。要是给老武定侯夫人知道肯定又要说于氏“失身份”。但屋子里的丫鬟都低着头,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像罗怀秋这样的小丫头其实没多少发型好梳,变来变去都只是在双平髻的基础上略作改动。但于氏兴致好,罗怀秋也不好扫兴,就说要梳双挂髻。
于氏手艺真的是好。罗怀秋因为一直生病躺在床上,头发都有些打结了,于氏轻轻巧巧地就给解开,一点都没拉疼罗怀秋。梳完双挂髻,安福递了珍珠发箍上来,于氏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老戴发箍有什么意思。走,喜娘,我们去摘了大花蕙兰簪头上好不好?”拿大花蕙兰簪花!这种事也只有于氏做得出来。
“夫人,前些日子老夫人正夸您的暖房好,中秋设宴让您把几盆兰花都搬出来待客。”瑞霜低眉顺眼地小声提醒。
于氏一滞,前几天她把梁妈妈打发到马房,老武定侯夫人就已经在她耳边叨咕了许久,现在要是看到她拿大花蕙兰给罗怀秋簪花,肯定又要说她“跋扈”、“纨绔”。于氏心里一阵不舒服,她知道老武定侯夫人就是嫌她是西北人,总觉得她行事粗豪。开什么玩笑,长安可是千年的古都,还比不上这区区百年历史的燕京城?
于氏面上笑容不变。罗怀秋也从以前的记忆里看出于氏和老武定侯夫人之间的罅隙,担心于氏这次又被老夫人挑了毛病,就拉了拉于氏的袖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娘亲,我喜欢木槿花。”
于氏笑容暖下来,爱怜地亲了亲罗怀秋的额头,给她披上小披风,牵着罗怀秋走出内室。
木槿本身不是什么娇贵的花,但于氏喜花,武定侯曾专门找人替她栽种了少有的牡丹木槿。淡粉色的牡丹木槿开得富丽堂皇,猛一看去还真和牡丹难以分辨。燕京天燥,花草难活,于氏养这几株牡丹木槿也是花了几分心思的。现在也毫不怜惜地一朵朵剪下来给罗怀秋簪花。
于氏挑了花瓣最嫩的两朵给罗怀秋簪上,剩下的让瑞霜找玻璃盆装起来。
“走,我们去给你祖母请安。”于氏满意地看着罗怀秋,只觉得自己女儿就是小仙女,“一会儿喜娘把花送给祖母,这样祖母就没法再挑娘亲的刺了。”
罗怀秋汗颜,于氏这也太直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小天使们好,这篇文写于作者第五遍看《良陈美锦》之时~
《良陈美锦》真的是我最喜欢的古言了!!心疼叶限,所以就开了这么篇文啦~~
希望小天使们能捧场!谢谢(~o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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