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秋只能抬头。原本罗怀秋还对这小姑娘无礼的举动搞得心底窝火,但看到那张肉乎乎的小圆脸,瞬间就原谅她了。叶贵妃这么窈窕的大美人,竟然会生出这么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朱琦洛真是胖得太讨人喜欢了。
罗怀秋眼角就带了些善意的笑意。
朱琦洛不明白罗怀秋为什么要笑,对自己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后悔,抿了抿嘴唇,语气仍然干巴巴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些:“你又不丑,为什么总低着头。”
罗怀秋福了福身,“臣女怕冲撞了殿下。”
朱琦洛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就是胆小罢了。真不知道长顺表哥为什么会在乎你这样无趣的胆小鬼。”
长顺?罗怀秋怔了怔,再看朱琦洛时神色就有些复杂,难道她是叶限派来的?
朱琦洛敏锐地捕捉到了罗怀秋的失神,眯了眯眼睛,道:“你也知道长顺表哥的乳名?哼,果真,你就如同外面传的那样,对长顺表哥有不轨之心。”
罗怀秋神色有些无奈,外面的传言不是说叶限对她有不轨之心吗?怎么在朱琦洛口中就反了过来。难道针对不同听众还有不同版本的吗?
罗怀秋低眉顺眼地回答道:“臣女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晓的。臣女对叶世子绝无冒犯非礼之意。”
朱琦洛脸色稍好了一些,但对罗怀秋的回答仍不是十分满意,冷冷地说:“量你也不敢有什么不轨之心,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长顺表哥。”
罗怀秋觉得这话实在太耳熟了,多少觊觎男主的恶毒女配都喜欢对女主说这种话。然而说话的是朱琦洛这个可爱的小肉团子,只让罗怀秋觉得有趣。
罗怀秋敛眉答道:“殿下说的极是。不知殿下来找臣女是有什么吩咐?”
朱琦洛本准备和罗怀秋好好理论一番的,谁知她这么轻易地就臣伏了,只让她觉得没意思。朱琦洛不怎么高兴地看了罗怀秋一眼,不情愿地说:“长顺表哥要本宫捎东西给你。”
罗怀秋吃了一惊,叶限胆子可真大!这种时候还敢让永宁公主替他夹带私货。罗怀秋皱了皱眉,“殿下,叶世子现在可是也在宫中?”
朱琦洛也皱了皱眉,“你又是机缘巧合之下知晓的?”
罗怀秋哑然,摇头道:“臣女只是猜测。不知叶世子有什么东西劳烦殿下捎带?”
朱琦洛肉乎乎的小脸鼓了鼓,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只小小的信封,拿在手里,“呶,就是这个。”
朱琦洛只是将信封捏在手中,并没有交给罗怀秋的意思。罗怀秋也不敢硬取,只能尴尬地盯着朱琦洛的小胖手。
朱琦洛拿着信封,小脸渐渐红了起来,踌躇了许久,好像才鼓起勇气开口:“你……本宫不许你喜欢长顺哥哥!”
罗怀秋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想笑。但看着朱琦洛烧得通红的小脸,生生克制住笑意。她既敬佩小姑娘的坦荡无畏,也同情她这份纯真的感情终究只能是个念想。朱家的公主只能嫁平民或是仅有爵位而无实权的小勋贵,朱琦洛就算再得隆庆皇帝喜爱,也不可能为她破了祖制。想到这里,罗怀秋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殿下放心,臣女可不敢肖想叶世子。”
朱琦洛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信封交到罗怀秋手里,“里头是长顺表哥写给你的东西。”
信封封了蜡,看样子还没有人打开过。罗怀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朱琦洛的面拆开了封蜡。
朱琦洛撇了撇嘴,径自走到一旁的八仙桌边坐下,正好斜背对着罗怀秋。
罗怀秋感激地向朱琦洛笑了笑,抽出信纸,开始读起来。
这是罗怀秋第一次看到叶限的字,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就有些烫,好像叶限就在她面前一样。罗怀秋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凝神读信。
叶限和她大致讲了现下的局势,与罗怀夏讲的差不多。有一点却是罗怀夏没说到的,福建布政使王臻原先是高恭的人。罗怀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信纸,再想到张家对罗家古怪的态度,忽然怀疑给武定侯定罪或许不是张居廉的本意。而王臻可能又有张居廉的把柄,使张居廉不得不顺着他的意图走下去。
叶限在信中还提到,武定侯在一个月前同福建备倭督司的人一起出了海,至此音讯全无,可能是在海上遇到了什么情况,绝不是与倭寇私通。安怀敏是因为丢了兴化卫自知复起难度极大,便投靠了王臻,一起上折子弹劾武定侯,想把武定侯整垮,再换他做总兵。
有了叶限的这些解释,罗怀秋脑海里的思路清晰起来,心中也不那么茫然无措。罗怀秋揉了揉额角,忽然想起她的亲舅舅就是福州知府,若是能让他证明武定侯的清白,那事情必定会有转机。
罗怀秋收起信纸,起身问朱琦洛:“殿下,叶世子现在还在宫里吗?”
朱琦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罗怀秋与罗怀夏联系不上,唯一可以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恐怕只有通过永宁公主找叶限。罗怀秋闭了闭眼睛,不去想叶限肯不肯帮她,只抓住一线希望尽力一试。罗怀秋想给叶限回信,却发现屋中没有笔墨。罗怀秋心急如焚,却在房间角落的箩筐中发现了一只绣了一半的绣绷。罗怀秋赶紧拾起针线,用她拙劣的女红开始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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