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秋看着张十一郎离开的背影,连日来阴郁绝望的心情晴朗了些。
“罗小姐?”张六派来的小丫鬟终于来了。
罗怀秋已经调整好心情,带着礼貌的笑容,向那丫鬟点了点头。
先前张六离开时见罗怀秋伤得不重,就随手指了个二等丫鬟来。奈何罗怀秋现在是真的扭伤了,但没办法,她也只能忍着痛意,一瘸一拐地由那小丫鬟扶到芙蕖院。
到了芙蕖院,张六本就对罗怀秋先前不听从她的话,硬要独自留在林子里感到不满意,见罗怀秋伤得有些严重,也没什么与她交谈的兴致。只是将那两把桃木梳送给了她,便遣人送罗怀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归来!
☆、谋划
九月初三,福州监察御史上疏弹劾福建布政使王臻私纳官妓,范风化之罪。张居廉看后只是哂笑了一下,在奏章上随手写了杜牧之的“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四座,两行红袖一时回”,只是让王臻替那官妓赎身落籍,便搁置了监察御史的折子。
但这弹劾只是个开始。见头封折子石沉大海,福建的七名监察御史竟是联名上疏罗列了王臻的六条罪状,收受贿赂、擅杀家奴、贪墨公银……原本凭着王臻在福建的威势,这些东西当地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置喙。但不知怎的,福建道的监察御史忽然有了底气揭王臻的老底。再接着,六科给事中也掺和了进来。六科给事中向来位卑言重,还可以风闻议事,先前张居廉上台动作快、手脚干净,六科没抓着什么把柄,一直憋着。好不容易遇到王臻这么个反面典型,弹劾的折子雪花一样落到内阁。满朝上下都看着呢,张居廉也没法硬压下去。
张居廉把案上的折子摞到一边,胳膊支在圈椅的扶手上,轻轻揉着太阳穴,“九衡,替我查查,吏部给事中王世峰那老小子最近都和什么人有来往,这几天真是见着什么咬什么。”
条案对面站了一名穿着麒麟纹大红贮丝罗纱的青年,青年恭敬地低头应是:“学生知晓。另外,可要让武定伯继续来陪殿下读书?”
“武定伯?”张居廉听到这称呼好像愣了愣,转而笑道,“是罗怀夏那小子啊。让他来上课吧,太子前几日是不是还为罗怀夏闹了几次?”
陈彦允谨慎地答道:“殿下尚年幼,又长日在宫里,少了个玩伴自然是寂寞。”
张居廉笑笑,挥了挥手,道:“你注意看着点太子吧。其他无事的话,九衡你也早些回去。我叫你在京城里置个宅院,你偏不肯,回一趟宛平多费工夫。”
“多谢老师关心,只是家母年迈,学生不想在让她老人家折腾了。”陈彦允低头道谢,“旁的事情也不打搅老师了,学生告退。”
张居廉点点头,低头继续批阅那些奏章。
陈彦允沉默地走出武英殿,随侍的小黄门亦步亦趋地跟着。差不多快走出武英殿时,陈彦允看到远远走来了朱骏安。
“殿下。”陈彦允恭敬地躬身行礼,待朱骏安让他起身后温和地问道,“殿下这个时候来武英殿可是要找张大人?”
朱骏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来是要找张大人的,现在遇到陈大人您也一样。”
陈彦允看着朱骏安,耐心地说:“殿下有什么要吩咐臣的?在这里说可方便,是否需要到武英殿里面去?”
朱骏安犹豫了一下,“张大人还在武英殿吧?那本宫还是不进去了。”朱骏安抿起嘴唇,似乎在决策,过了一会儿才说,“陈大人,您可否给本宫换个侍读?”
陈彦允微微怔了一下,问道:“殿下为何忽然这么决定?前些日子不是还希望武定伯能早些回来同您一起上课吗?而且张大人也准备让武定伯回来陪您上课了。”
朱骏安皱了皱眉,“武定伯毕竟比本宫大了三岁,好些东西本宫还未学过,而武定伯其实完全没有再听一遍的必要了。这样也是耽误武定伯。本宫想,要不陈大人还是再替本宫选两个年龄相仿的侍读吧。”
陈彦允垂下眼睛,敛去眼中的疑虑,微笑道:“殿下说得对,臣也会与张大人建议此事。”
朱骏安知道陈彦允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上他也得听张居廉的。朱骏安心中叹了口气,他也只能这样变相地保护罗怀夏了,等到罗怀夏淡出张居廉视野的时间足够长,罗家才有可能反击。
陈彦允躬身等着朱骏安离开,待他走远后才直起身。陈彦允在原地静默地站了会儿,抬头看了眼武英殿内的烛火,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再找张居廉。
罗怀秋从张家回来后,冷静了一会儿,仔细想想,心中还是觉得不安。张十一郎虽然很是坚定地答应了罗怀秋,但他不过是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少年举人,又如何违抗张居廉的意志?罗怀秋怀着疑虑去玉鞍堂找罗怀夏。
虽然罗怀夏恢复了爵位,甚至身份比以前更高了,但罗家这些日子冷清得可怜,罗怀夏不必像以前那样经常外出,每天和罗怀秋一样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写字打发时间。
罗怀秋到玉鞍堂的时候,罗怀夏正在和侍卫练武。罗怀夏身材随了罗绍勋,个子在同龄人里已经算高了,笔直修长的腿一记横扫,发出划过空气的破风声。但侍卫毕竟是成人,罗怀夏在力量上落了下风。罗怀夏看到罗怀秋进来,分了心神,一个没注意就被侍卫一拳撂倒在地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卞时雨 穿书 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