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晓星尘立刻道,“师姐当时下山多年,早已嫁给魏长泽,并带着他背叛江枫眠远走高飞。魏无羡那一年都好几岁了,正是她们夫妇在夜猎中失手丧生的时候。”
“正是。江枫眠是鼎鼎有名的大侠客、大好人,藏色散人和魏长泽做出这等勾当,虽然天下人都拿武功高强又我行我素的藏色散人没办法,却也人人不齿,对两人鲜有关注,更不知他们已然死无葬身之处。”薛洋道,“是胡古月在江氏举办百家清谈大会时登场,根据最近云梦连续几起妖祟杀人、近日销声匿迹的事,推断出藏色散人夫妇已经遇害,但魏无羡被护着幸存下来。”
晓星尘道:“他是不是,又没有证据?”
“道长真聪明。”薛洋马屁立刻跟上,大拍特拍,直臊得晓星尘要拿拂尘塞他的口,才说回正事,“可他这回并非只身前来,还带着个坐着轮椅、面如冠玉的九岁少年郎。”
晓星尘道:“诸葛先生。”
“没错。”薛洋道,“诸葛平当时乳臭未干,却逻辑缜密,推断精准,言辞滴水不漏,将不引人注意的人证物证一应俱全都搜集好了,串成无法辩驳的一条线,可谓铁证如山,由不得人不信。”
晓星尘道:“诸葛谋,古月断。”
“江枫眠当场便要发疯,不顾劝阻,丢下妻儿立刻亲自领人跟诸葛先生寻人。诸葛先生多智如鬼神,顺着一路蛛丝马迹,找到了已沦为乞儿,正在被野狗撕咬的魏无羡。”薛洋道,“道长,你说这胡氏为何,总和抱山散人的弟子纠缠不清?”
晓星尘面沉如水,无法回答。
好一个,诸葛谋,古月断啊。
人马行于仙督御道上,莲花坞的舆马同不净世的车乘并辔而行,这破天荒的荣宠,实在不像聂怀桑处事公道温厚的风格。
薛洋撕开一包肉脯,对晓星尘撒娇道:“道长先吃。”
也不待晓星尘开口,抓住道人脑后长发便强硬吻了上去。一片肉脯被两人唇齿相依着吞下,薛洋勾起晓星尘下巴,偏头在男人薄薄的耳垂旁道:“道长啊,最好了。”
也难怪他一路上,每吃一份零食,心中对晓星尘的爱意便多添一分。
整顿人马出发那日,傅三月依旧一样样美食往李飞音怀中堆砌,薛洋正看得出神,晓星尘却将沉甸甸一个包袱送到他手中:“阿洋。上回请灵祭,我听你吐纳,似乎很羡慕李家主有傅姑娘赠送点心。这回出远门,我也为你备了一包。”
薛洋看晓星尘微笑如春,心情大好,迤逦前行的车马却听从仙督号令,突然停了下来。
“聂怀桑搞什么名堂?”他挑开窗帘张望,只见聂怀桑已下了马车,手执马鞭撩起玄鸟纹的车帘。车帘里伸出一只戴着指环的五指修长的手,银色指环上缀着一颗光芒璀璨的紫晶石,映衬得那手关节分明、肌理紧致,十分有力而贵气。
聂怀桑伸手扶过那只手,一脸春风得意的江澄从马车内探出身子,就着聂怀桑扶他的手缓缓下马,神态自然。聂怀桑放下马鞭,与江澄走了几步,拉车的马微微有些动静,这马靠着江澄那边,聂怀桑生怕江澄受惊,迅速探手扯住马缰。江澄垂眸看着聂怀桑,眼中的笑意和情深如钱塘潮水,重重漫过。
薛洋冷眼看了一会,撂下窗帘,对晓星尘道:“真是不得了,仙督屈尊纡贵,为江澄执鞭随镫,喝停大队人马,只是因为路过一架秋千,他要亲手为江澄推秋千,让他玩得开心。”
晓星尘有些意外,又淡淡笑道:“想不到江宗主如此童心未泯。”
“江澄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开口说要玩秋千。”薛洋哼道,“顶多是他路过时多看了那么一眼,聂怀桑就立刻下令停了车。”
晓星尘道:“仙督平素行止有礼,从来不做这样事。可见情之为物,教人方寸尽乱。”
“道长,你就不觉得,聂怀桑如此做很刻意么?”薛洋不敢苟同道,“就好像故意要迷倒江澄,要尽快让江澄对他动情至深,再也没法自持——温柔乡,英雄冢啊。”
晓星尘却诚挚道:“阿洋,我待你好,是心悦你,再没别的。”
薛洋本在冷笑,耳听这话,没有防备,突然和中毒一般心跳骤烈,耳热心炙,被淡淡说话的晓星尘撩得爱意如潮。
他想到晓星尘一介瞎子,为他修门缝衣、教棋授书,宠自己宠得如母似师。他侠名传万家,却偏护天地不容的自己,更夜夜承欢榻上,让自己享受到了无上快乐。
论轻怜密爱,晓星尘对薛洋做的,从来丝毫不比聂怀桑最近对江澄做的少。
晓星尘已摸索着捉住薛洋的手,又呆呆道:“我心悦你,待你好,比待自己好还开心,全不是刻意的。”
薛洋眼眶有些发热,他低声道:“道长,我知道。”
聂怀桑就这般纵着江澄走走停停,又过了两日,抵达平龙岗无边无际的竹林。这片竹林青翠欲滴,如海如云,只是林子外围却以五行八卦的阵法悬挂条条垂地白绸作为遮挡,懂行之人一望便知是布了迷津之阵,让人乱进之后无法自由出入,只得困在林间。白绸绿竹间,独留一个出口,胡氏迎客的队伍,早在此门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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