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也软了一下,随即撑起身子,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便阴着脸拿阴虎符一寸寸逼近晓星尘,将身体正被隐形毒物不住侵蚀的道侣逼得更加破碎而垂危。
晓星尘被阴虎符炙烤得生不如死,不住呻吟,倒在薛洋怀中口吐鲜血,显得可怜而凄美。
“道长,你再忍忍。”薛洋道,“看你疼成这样,我也很难过。”
这话是真的。他平时连骗晓星尘去买菜都不忍心,如今见晓星尘深受折磨,身心苦不堪言,心疼得要命。
可再心疼,也好过从此阴阳两隔,沦为陌路,像聂明玦与聂怀桑那般再无交集,永远不可能再回一处。
薛洋病态地俯下身来,忍着莫大的心疼与剧毒发作的痛楚,亲吻晓星尘的唇。
“在夔州,我想走,你把我留下来了。”他道,“那我便永远不走了。”
你不要怕痛。你死了,自然有一座城池为你倾倒,他们都会来陪你。
薛洋曾是将自己一根手指看得比全天下人性命加起来都重要的人。
或许他依然是这样的人。
晓星尘被阴虎符烤得生不如死,五感逐渐混沌,最后连手指都动不了。
这时君子道下,突然传来孩子的痛哭声:“娘!”随后是聂怀桑失声叫道:“阿澄当心!”
晓星尘猛然清醒,他微微偏过头,感受到阴虎符就在脸旁,颤动着苍白的唇,趁薛洋闭目吻得入迷,从袖中掏出薛洋夺来送他的白绡手套戴上,拼尽所有气力,抓住了阴虎符。
薛洋松开唇,看晓星尘徒劳地挣扎救人,垂眸道:“你怎么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呢。”
晓星尘被喂了药,金丹失灵,与长宁山上不可同日而语,全靠血肉之躯对抗。他掌心传来无法形容的剧痛,无法控制地轻声呻吟。
薛洋通红的眼眶中,一双黑眸似乎在闪闪发光:“星尘。”
晓星尘依旧没有松开手。
阴虎符在白绡手套中发出刺耳的轰鸣,震碎了君子道上许多石块。滚落的石块坠入寒潭,有许多砸到了攀爬的走尸,但更多的走尸已经四肢扭曲,像蜘蛛一般爬上君子道,摇晃着站起来,脑袋在脖子上一圈圈转动,朝薛晓二人冲过来。
薛洋拔出降灾一挥,怒吼道:“不要碰他!”
剑风所过之处,走尸迎风倒地。他本就是修鬼道的,手持阴虎符碎碎念动咒文,那些走尸便转身撕咬阻挡起同类来。
晓星尘离断气只有一步之遥,江澄聂怀桑胡古月他们本领再高,也被困得越来越难以周转,有人被走尸咬到胳膊,尖叫起来。
好一派,人间炼狱图。
白绡手套依旧在死死抓住阴虎符,阴虎符缓缓出现一条裂缝。
薛洋眯起眼。
而晓星尘最终油尽灯枯,无声地又喷出口鲜血,手垂落到身侧。
阴虎符还在源源不断地召唤走尸,整座南阳都在沦陷,君子道上崩裂的石块越来越多,终于如长龙坠落,轰然倾塌。
薛洋抱紧晓星尘,一齐坠入死亡的深渊。
头戴儒冠的布衣少年从采光的天井中飞下,像骑着马那般腾云驾雾,后发先至,躲开空中的石块,一臂捞起晓星尘,捎带薛洋,腾身而上。
他自虚空中来去从容,一臂捞起两名青年,单手还能不断弹指,内力鼓动他的衣袖,所到之处,成片的走尸飞灰烟灭。
薛洋一惊,随后将手中的阴虎符毫不犹豫地丢下寒潭。
那少年道:“你!”声音婉转,竟是女扮男装。
她看了看悠悠转醒的晓星尘,不再于空中逗留,停在地上,将两人放下。
从君子道轰然坍塌,到她及时出现,众人喜出望外。聂怀桑上前道:“大恩不言谢,不知少侠是谁?”
她是女儿身的事,蓝曦臣聂怀桑等人一眼便能看出,只能蒙骗眼力平庸之徒。但她既然扮上男装了,聂怀桑便不点破,依旧称呼少侠。
男装少女先不答,只看着诸葛平抱着的老人。诸葛平道:“少侠不必忧心,家主方才为了救族中幼儿,被石块砸晕过去而已。”
少女此时才道:“我是任公子,你又是谁?”
聂怀桑窒了窒,道:“我,我是仙督……仙督聂怀桑。”
男装少女道:“哦。”
两人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相顾无言。
江澄此时拽住薛洋衣领,道:“阴虎符被你丢下寒潭,我们想毁都毁不掉,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的没错,被任公子灭掉的一批走尸倒下了,更多的走尸源源不断地从水行渊爬出来。他们本领高强可以支撑,外头漫山遍野的走尸跑出竹林了可不得了,那些阵法不可能永远困住不断破土而出的走尸。
薛洋不搭理江澄,任公子过去,二话不说猛抽了薛洋一记耳光。她十分清楚晓星尘的性子,果然才打到第三个耳光,气若游丝的晓星尘竟一把拔出了霜华,她顺手抽走霜华,掏出一颗药丸丢入薛洋口中转身便走。待走到蓝曦臣面前,打量了他全身行头一番,道:“你是蓝安后人?”
蓝曦臣道:“是。”
她指着蓝曦臣的裂冰道:“蓝安的裂冰在你手上,你怎么不和道侣一同用空谷裂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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