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一颗石子无声息击中晓星尘手腕,霜华应声落地,金光瑶猛回过头来,喝道:“薛洋!”
“是我!”薛洋此时也手提降灾赶上,正好接着晓星尘那未遂的一招,刺向金光瑶面上。
金光瑶只觉眼前一花,举起恨生便极熟稔地接下薛洋的招势。
晓星尘的面上依旧沉静如常,丝毫不被分心,在此时直接用手狠狠抓破了已被催动的阴虎符!
晓星尘被薛洋紧紧搂入怀中,阴虎符的反噬之力强劲灌穿四肢百骸,一口鲜血喷出,浑身颤抖却软如烂泥,凝聚最后一丝气力将地上的霜华吸回掌中。
趁金光瑶大惊失色,薛洋将黑雾布于金光瑶面目上。苏涉的黑雾术是金光瑶所授,而金光瑶的黑雾术正是薛洋所授,薛洋布下的这团浓雾糊在他脸上,一时难以解开。阴虎符虽只有轻微损伤,但满山尸体已重新入土为安,薛洋将晓星尘抱上降灾离开。
晓星尘如坠冰窟,双唇已和肌肤同色,稍想立直便嘴角又是鲜血涌出,一下要栽出降灾,薛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道:“晓星尘你疯了,这可是阴虎符,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晓星尘气若游丝,艰难道:“我只想着,你不能死,再没想别的。”
薛洋心神俱震,晓星尘却轻轻哼了一声,四肢同软,仰面倒下。
“晓星尘,晓星尘!”薛洋一手御剑,一手抱紧他,仓皇失措地连唤几声他的名字,咬牙道,“道长,我抱你去南阳,平龙岗的诸葛先生是华佗在世,胡古月更有通阴阳之才,先把道长的伤治好。”
晓星尘抖着手贴住薛洋的手背,奄奄一息道:“不……”
他勉力吞下喉间涌起的血水,却还是渗出一丝血痕在嘴角,微微抬头便立刻猛垂下头,口中道:“去乱葬岗……帮,帮聂宗主。”
薛洋双瞳中流出一抹血红之色,沉声道:“你别说话。”
晓星尘闭目皱眉,艰难地缓了好几口,才道:“我困金麟台,是聂明玦赶来解围。子琛的眼睛,若不是聂怀桑奔丧而出赠以驿马,是保不下来的。你、你——”
薛洋搂他搂得太紧,这口血直接淌在薛洋前襟,晓星尘疲软的指尖摸到血污,心中想,可怜阿洋衣裳被我弄脏了。
“我也是聂怀桑救回来的我清楚!”薛洋吼道,“血洗不夜城后,魏无羡徒手毁掉半边虎符,他当时也被反噬得够呛,虽然一夜之间便恢复如初,可实则是阴气直入骨髓,日后心神受损,尤其经不得摄心术法,魏无羡没多久后便被乱葬岗的走尸反噬撕碎了!”
晓星尘唇角带血,伸手摸上薛洋后脑,苍白笑道:“你,莫怕。”
那是在义庄时,每逢打雷闪电,阿箐都怕得很,晓星尘总将阿箐抱在身上,软言安抚。而薛洋虽再三声明自己并不怕什么雷声,晓星尘却总当他是孩子胡闹,抱着阿箐哄几声就走到薛洋身边,摸他脑袋。晓星尘文静,哄人也只会反复说这么一句“你,莫怕。”薛洋起先阴阳怪气,半年后每当打雷,他和阿箐便自觉围在桌旁,一人一边挨着晓星尘坐,晓星尘可以哄哄这个后马上又摸摸那个。
降灾折返,薛洋道:“晓星尘,你疯了。我也跟着疯了。”
晓星尘微笑着倚回薛洋怀中,软软抓住薛洋衣襟。他的血在慢慢止住,周身的剧痛也在逐渐减缓,但阴虎符的反噬阴毒,正在悄然渗透他的肌肤,往他体内更深处蔓延。
“阿洋,我好困。”晓星尘道,“我先睡一觉。”
薛洋低头吻了他带血的柔软的唇:“嗯。”
晓星尘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请灵祭时,我听到有人说,似乎诸葛先生坐轮椅?”
【“饶命饶命,那可不行,我会摔成半身不遂的,到时候要像诸葛先生一样,坐轮椅怎么办?”】
薛洋道:“是有这么回事,道长怎么问起这个了。”
晓星尘昏睡前,那最后微弱的一句话是:“方才长宁山,我好像……听到……轮声……”
不如04
金凌面色不愉,正盯着蓝思追给蓝景仪伤口上药。草药敷上绽开的血口,蓝景仪疼得闭上一只眼,眼角包着一大坨泪花,边抽气边赞美道:“还是思追靠谱心细,随身都带着药草。”
金凌当即哼了一声,心想莲花坞里我给你上的药不知几多名贵神效,你放着神丹妙药不用,却来为几株寒碜的破草阿谀奉承。
他忍不住开口:“敷药也没用,你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云深不知处不会要你了。”
蓝景仪眼角的泪花都吓得缩回,扯住蓝思追袖子,充满惶恐与期盼道:“思追!”
蓝思追立刻温柔地抱住好友,轻轻拍打蓝景仪后背,很肯定地安慰道:“不会不要你的。再说,不是还有宗主吗,他可以去请诸葛先生,把你脸上的伤治好啊。”
蓝景仪闻言一颗心立刻放回肚子,冲金凌翻白眼吐舌道:“听见没,大小姐!”
金凌立刻挺身,双目朝蓝景仪一瞪,蓝景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一下从蓝思追的怀里躲到蓝思追背后。
金凌乌云罩顶,似笑非笑道:“蓝念,你对本少爷再喊一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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