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八月樱桃_郝连春水【完结】(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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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与外面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灰色的法则。

  ……

  严家,对于正常社会来说只是极普通的家族,就如同某些历史悠久的大族姓氏一般,族人散居世界各地虽然流有相同的血脉却几乎老死不相往来,比较出色的只有尚且营运的‘严氏’商行,而‘严氏’也只是中小型规模。

  严家,对于白色的世界来说如同海滩上一粒沙砾,渺小平凡毫不不起眼。

  但是在光明世界的另一面,对于游离于正常法则之外的人来说,[子鼠]严家,是赫赫有名的灰色家族。

  与凭借枪支bào力或者贩卖人口毒品收刮的财富在黑暗世界占据一席之地的那些帮会不同,严家做的是销赃生意。

  无论是惯犯还是铤而走险gān一票就销声匿迹的家伙们多少都听过[子鼠]严家看货的眼光jīng准且给出的价钱在同行内算是公道的。

  看货给价联络买家收取中介费,或者替某些收藏家物色适当人选为他们‘拿到’想收藏的物件,是严家经营多年的生意,口碑也素来很好。

  但凡道上混的都知道严家向心力极qiáng,且极其护短,就算是几百年前的旁支只要身上流着一滴严家的血,那个人就会被严家纳入保护伞下,不必担心会受外人欺凌。

  当然,享受权利就必须履行义务;严家的孩子七岁定终身。

  每个流着严家血的小孩子七岁那年都会被家中长辈带到本家,姿质好的会被留下来接受系统训练将来继承主业,而余下的孩子则回到正常社会成为普通人。

  这一年,严望日留了下来,做为同伴中最出色的那个孩子,被家族做为继承人培养。

  只是,严望日需要继承的却不是家族生意,他受的训练是为了日后能够在世界神偷排行榜上占据一席之地而做的准备。

  神偷,这才是严家被称为[子鼠]的真正由来。

  ……

  到了七岁那年底,严望日已经独自完成家中长辈给的好几次任务;虽然难度不算太大,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已可倍受赞许。

  ‘天才’这类的称赞越来越频繁出现在严望日耳中,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严望日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小孩子总是有嫉妒心的,和严望日一起训练的那几个孩子大概是出于羡慕也或者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打击严望日愈渐得意的笑容。

  一些严望日以前从不知道的东西一点点被同伴们传到他的耳中。

  关于他未曾见过面的父母以及他的姐姐。

  父亲是‘被外面的女人迷昏头连家族都不要的不孝子’,母亲是‘年纪相差悬殊却不知羞耻的狐狸jīng’。

  最后姐姐却是‘生下来就不哭也不笑也不知是不是报应的,天生的疯子’吗?

  刚刚开始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严望日选择直接动手把那三人打得鼻青脸肿;直到在地上厮滚的几个人被闻讯赶来的长辈分开。

  看着被自己打得分不出头破血流的同伴,严望日丝毫没有任何愧疚。

  谁让他们胡说八道的?活该!

  可是接下来,等到问明全部qíng况家族长辈骤变的神色与爷爷闪躲的目光,令严望日如堕冰窖。

  那一刻,他的爷爷表qíng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直痛到内心最深处。

  以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在严望日心中一一浮现,关于他的父母与亲人,若是如同他曾以为的自己双亲早已不在人世,可为什么从未有人带他去祭拜过?

  双亲入土多年,他这个儿子从未给他们磕过头,那是不孝!家中长辈常教导不敬天地父母会天打雷劈…

  那么若是真如同伴们所说…

  严望日举起手臂擦了擦自己汗涔涔的脸,眼睛瞬也不瞬盯着爷爷,他想要听听爷爷的解释,可是爷爷只是唤来人将他们各自带回房间。

  然后,几人同时被罚。

  两天后,双腿麻木的严望日被人从主屋里一排排祖宗牌位前拉起,带到大厅。

  爷爷,家中几位长辈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那里等着他。

  ……

  “望日。”那男子摸了摸他的头,眉眼弯弯。

  严望日沉默不语,他面前那张秀气的娃娃脸神色略带几分伤感几分恍惚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与喜悦。

  他看他的眼神,没有那种严望日曾见过的他的同伴的父母眼中的那种爱怜;即使多年后回想,严望日也还清楚记得当时他心中的失望。

  他该称为父亲的这个人,对待他就如同普通长辈对待后辈般,即使是喜爱也只是淡淡的,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父亲。

  “诶~乖,要听爷爷的话。”那男子说完,随即放开他的手。

  “你这个逆子!”一旁的爷爷神色狰狞“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连抱都不愿抱他一下吗?!”

  爷爷bào跳起来,一个箭步上前,眼看就要举手朝着那男子打过去,严望日惊得呆了随即就被一旁的三叔公抱起来“诶诶~青秀难得回来一次,老六你下手轻点。”

  然后其他几个叔公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劝导。

  “望日还在这里呢~”

  “别把孩子吓到。”

  混乱中,严望日被三叔公jiāo给等候在外面的本家的叔叔,随即大厅门被关闭。

  严望日挣扎着不让叔叔把自己带离门口,屋内的那个人是他父亲,那么之前他听到的那些传言就很可能是真实的;无论爷爷瞒了他什么,他现在也该知道真相了。

  等到屋子里嘈杂的桌椅翻倒声,爷爷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长辈们的劝导声全部平静下来;严望日趴在门上的身体被从屋内走出来的那男子抱起。

  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衣裳不整的男子和同样躲在屋外的叔叔相对苦笑。

  直到七岁才第一次被父亲抱在怀里的严望日开始拼命挣扎,就在刚才从屋内传来的那些只言片语已经足够打击他渴望父亲的心qíng了。

  父亲当天就离开本家,如同从未出现般。

  严望日找到静坐在书房内神色哀切的爷爷“我要见姐姐。”

  爷爷伸出手将他紧搂进怀中“好。”

  ……

  几天后,严望日结束日常工课回到自己房间时,他发现自己边上空置出来的那间屋子有了住客。

  推开那扇虚掩的门,严昼月,他的双生姐姐,他分离了许多年的另一半神色冷漠坐在房间一角,听到门外的动静,她将目光转向他。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严望日扑了过去。

  “……”姐姐!

  然后,他再次被推开。

  ……

  十二岁那年,严望日已经确定了继承人的身份。

  曾经的跳脱浮躁日复一日沉淀在黑暗中,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心如止水对待一切;即使是见到许多年没见的父亲,他也不会再如七岁那年心存憧憬。

  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已经被每年几次例行公事般的电话消磨得一gān二净。

  “妈妈?”严望日诧异的重复。

  “是,理丝她qíng况不好。”他的父亲,时间几乎无法在脸上留下痕迹的那张娃娃脸终于显露出疲惫。

  严望日错愕半晌,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措手不及;他的父亲口中的母亲,把他生出来就没管过他的母亲如今要见他最后一面吗?

  严望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口;他想拒绝可又…眯了眯眼,严望日心中百转千回。

  恨吗?不,不是。

  严望日敢对天发誓他已经不恨任何人,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七岁那年刚得知自己的亲人转眼间连续被推开,他的怨怼曾经持续过一段时间;直到他从家族内部与外界的传言中拼凑出真相。

  他面前这男人,他的父亲——严青秀,曾经是严家最骄傲的继承人;天才,不到十七岁就跻身世界神偷排行榜前五,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严家在神偷界的地位绝对会因为严青秀的存在而如日中天。

  严青秀在十九岁那年邂逅了樊理丝,他对她一见钟qíng。

  这原本没什么,两人相爱的话结婚就好了,当时身为严家主事人的严青秀的父亲接到儿子电话时,心里本是高兴的,虽然儿子年纪很小就迫不及待想结婚,可想想也没什么,甚至他还可以比同辈更早抱到孙子。

  可是当那份关于严青秀一见钟qíng对象的调查报告放到严家主屋的桌子上时,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樊理丝不但年长严青秀许多,她还曾经结过婚,已经有一个十岁的女儿。

  严青秀的父亲眼角抽搐之余迅速打电话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

  先是劝告,然后是争执,固执的父亲和同样固执的儿子吵得天翻地覆。

  最后严青秀和樊理丝结婚时,严家没有任何人到场;严青秀的父亲被谁劝都不听的儿子气得口不择言,甚至对外宣称要把逆子从家族除名。

  他原本说的只是气话,可严青秀真的近十年没回过家;一直到樊理丝怀孕。

  自己盼了多年的长孙眼看就要出生,再多的怒火也消失无踪;所以严青秀的父亲松了口认下了年长自己儿子十三岁的那个媳妇。

  可是事qíng还没有完。

  樊理丝年近四十才再次怀孕,生产时几乎死在产chuáng上;虽然生的是龙凤胎,可是除了终于抱到孙子的严家大家长,当时等候在产房外的樊理丝的家人没有人心存喜悦。

  严青秀更是连看也没多看襁褓中的那两个孩子,他的所有心神都放在由于大出血而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妻子身上。

  老蚌生珠最伤元气。

  樊理丝那之后身体几乎垮掉,严青秀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把双生子jiāo给他父亲,随即带着妻子离开。

  然后,除了每年几次报平安的信件,那两位夫妻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一眼。

  眼看着孙子孙女一点点长大,严青秀的父亲心中对于儿子媳妇的谅解渐渐化为怨怼,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连见都不肯见一面吗?

  更何况,那对双生子中的那个女孩子qíng况一直不对劲;从小就不哭也不笑,比同龄的孩子yīn沉不知多少,且随着时间推移qíng况越来越严重;严青秀的父亲数次联络孩子父母让他们回来看看,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樊理丝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最终,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怨气爆发于双生子中的那个女孩无缘无故失踪。

  等到前去寻找的人手把那孩子从陌生的城市带回来时,那女孩子的jīng神已经崩溃。

  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是如何到达那个严家几乎未曾涉足的地方;那可是远在地球另一面的国家啊~虽然那是所有炎huáng子孙的最终灵魂的归宿,可是对于他们几辈前就漂泊在外的家族来说,那里已经是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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