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若!
将某个名字在唇齿间森森的咀嚼一遍,日吉光秀的眼神蓦然变得yīn冷,“看来有些人是不准备活下去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日吉若安排的保护被yīn奉阳违,随即心头涌起难以按捺的杀意…他再怎么憎恨所有人,也记得这世上唯有她是必须呵护在手心的。
许是他的表现一时出乎意料,她满脸呆滞,怯生生咬着嘴唇;两人静静对视,都忘记反应。
怔怔望着那只空茫的左眼,日吉光秀只觉得心脏痛到微微收缩,不由自主收拢臂弯将人环入怀中,嘴唇轻轻压到她的鬓角,“我会保护你…”
那个男人如果无力保护,那就换他来!
……
“日吉光秀!”向日岳人的怒喝骤然乍响,惊雷一般,带着无法克制的忿恨。
耳后空气一沉,日吉光秀迅速反手挡下向日岳人的袭击;回过头,尖锐的视线在空中jiāo汇,烟灰瞳眸平静对上烽火燎原的暗酒红双瞳。
“放、开、她!”向日岳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娟秀如女子的脸上弥漫着狂怒。
“够了!都闭嘴!”高桥秋子猛地沉声喝道,“也不看看时候!”
从日吉光秀怀中挣扎出来,高桥秋子理了理微乱的发梢,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讥讽之意倾泄而出,“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还有…”
下巴微抬点点周围,“想对我做什么都必须等逃出去再说。”细长的凤眸眼角上挑仿佛要扫入鬓角,看人时波澜不惊却让人心悸。
向日岳人沉默片刻低声问道,“你的左眼看不见,为什么不说?”不甘示弱回瞪的眼睛里包含着错综复杂的神qíng。
“只是用眼过度,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高桥秋子慢吞吞的回答,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心烦意燥,“拜托你们两个专心点,要看我等出去找时间让你们看个够行不?”
qiáng自压下心头翻腾的异样qíng绪,日吉光秀分出注意力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树林里的浓雾竟迫到近在咫尺的距离。
rǔ白的雾气静静翻腾着,如同蠢蠢yù动的shòu群,却似乎惧怕什么似的潜伏在两三米开外,rǔ白色浓厚到实质般,视野模糊一片,然后风声中的异响明显起来。
象是呜咽的泣音,细细辨认又听不分明,断断续续的,忽左忽右飘dàng着。
……
“你还是听不见?”只听得向日岳人如是问道,似乎有些错愕,“这么大声都…”
闻言,日吉光秀同样一怔,收回四下观望的视线,目光落到高桥秋子脸上。
“如你所见。”将双手朝上摊开,她耸耸肩,颇是自嘲的笑笑,“这次得靠你们自己,向日学长…”
日吉光秀和向日岳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寻到了然————再怎么迟钝也该知道,她失去的恐怕不止是左眼,可…
那又如何?
“我家又不开神社。”向日岳人一把扯过高桥秋子,狠狠白了她一眼,“等下跟紧别把自己丢了,白痴!”
肢体语言隐晦表达着他对那人的在意,斜挑眼角飞向另一旁的眼神中却满是挑衅的敌意。
日吉光秀抿抿嘴角,慢慢抽出藏在手肘处的护身短刀,转念一想,探手将兵器横到向日岳人身前,“会用吗?”
待得对方沉默接过,手腕一挑,凌空虚斩、斜劈…日吉光秀眉梢轻挑,饶有兴致的开口,“学过剑道?”
也不等向日岳人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日吉光秀侧身弯腰从绑在小腿的软鞘内摸出另一件武器,直起身,垂眼,一手握着枪支,一手脱出弹匣扫了眼,复又快速将之扣回。
转头看了看几米外的那片混沌,他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说道,“要开始了。”
很轻的口吻,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开启序幕。
两人不约而同将高桥秋子往身后一拢,握紧手中的兵器,目光直视着以极是缓慢的速度bī近的浓雾,眉宇间瞬时煞气大盛。
……分割线……
之后再无人开口说什么,日吉光秀和向日岳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将高桥秋子护在中间,三人象一串粽子,小心翼翼穿行在漫无边际的白雾中。
说来也奇怪,那些雾气始终不远不近环绕在附近,随着三人行进,拦在前方的雾气会得缓缓散开些许,而后面的路又顷刻间被覆盖。
然而,这些异样落在日吉光秀眼里他却来不及细细思索缘由;别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闯出去…
想来身边另两人也是抱着同样心思,脚下的步伐保持在一定速度,一路走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人出声。
风声不知何时消失,空气也停止流动,如同置身于一处封闭的空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放眼看去俱是浓到化不开的白色。
渐渐的,日吉光秀察觉到不对劲,身形一顿,他回头半眯着眼打量断了退路的浓雾。
……
“真是…讨厌。”向日岳人抬起握着刀的手,用手背擦拭额头沁出的薄汗,“走了很久,学校的树林有这么宽阔吗?”
紧了紧另一手握住的高桥秋子的手腕,声音有些微喘,“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白色也有恐怖的时候。”目光四下眺望,向日岳人皱了皱眉,“怎么看都不象是学校,感觉我们是跑到奇怪的地方。”
说的也是,日吉光秀沉吟片刻,返身走到三人队伍最末端,抬起掌心紧握的枪支对准浓雾中央,指尖虚扣住扳机,偏头询问道,“开一枪试试看?”
开一枪,打得中什么东西是另一回事,日吉光秀想确认那些浓雾是否真的无形无质…缓缓的勾起嘴角,目光如鹰隼般盯住虚空某一点,指尖一点点用力。
“我说…”沉默了很久的高桥秋子忽然开口。
日吉光秀动作一顿,扭头望向她,“怎么?”
慢吞吞的四下张望许久,高桥秋子收回视线,表qíng变得有些诡异,“你们在看什么?”她抬手比了比前方,“我们已经第五次经过这棵树了吧?”
第五次经过这棵树?!顺着她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能见到整片白色!日吉光秀和向日岳人隔空对视一眼,两人俱是一惊。
“秋子,你看到的是树?”向日岳人失声问道,“可是我们在雾里。”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惊疑不定,半晌,高桥秋子挣开被两人各自攥住的双手,抬起左手揉了揉额角,“暂停一下,我们说说各自看到什么。”
“再继续走下去,非但闯不出去还会耗尽体力。”
……
“我只看到白雾。”日吉光秀首先给出自己的答案。
“我也是。”向日岳人的表qíng变得不太好看,顿了顿复又开口说道,“最早风声里夹杂了奇怪的声音,象是有谁还是什么东西的呜咽,数量不少。”
说完,两人的目光同时望着高桥秋子,对方却闭了闭眼,神qíng变幻不定;过了很久,慢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想通了什么。
“视觉gān扰,我们碰到‘鬼打墙’。”一句话中有一处咬音特殊的地方,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也就是所谓的神隐。”
“我看到的是树林,没有异常,只是每当走到某处边缘,前方的道路就变回原位,象是一个圆圈,我们走了这么久始终在十几米范围内反复。”
果然如此…得到答案,日吉光秀反而更加沉默;隔了一会儿,向日岳人率先开了口,“那怎么办?”
“不知道。”高桥秋子耸耸肩,满脸无奈,“我现在没办法啊~无论这里是被人布了阵还是有什么东西作怪…”
“…啊!”表qíng忽的一震,反手解开衣襟最上方的扣子,指尖勾出一物,嘴角漾开很是诡异的笑容,“我怎么给忘了~”
日吉光秀被那人的变化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得怔怔看着她抢过向日岳人手中的短刀,靠到他面前将一物塞进他手中,然后…
“嘶——!”日吉光秀倒抽一口气,“做什么?!”
高桥秋子将从自己脖颈取下的东西塞给他也就算了,还顺势用刀割开他的掌心?!
日吉光秀低下头,慢吞吞抬手,手掌摊开:掌心内却是一件小小的银色链坠,被刀刃破开的伤口涌出血渍,温热的液体正沿着指fèng滴落。
十字架…项链?
“你想…”做什么?日吉光秀涩涩的开口。
“事急从权。”高桥秋子将脸凑到他面前,笑得很是yīn暗,“牺牲一点血液撒~大不了事后赔给你补品。”
边说边抬手将他摊开的掌心收拢,日吉光秀闷哼一声,明显感觉到金属的锐角刺入皮开ròu绽的伤处。
几秒钟后,就听得她悠悠然说道,“好了~松手。”他闻言松开手掌,掌心的十字架链坠借由血液润滑掉落。
日吉光秀一怔下意识勾起手指攥住金属链身,垂下眼见到十字架链坠勾在腕骨处,在空气中晃出微微弧度。
银色的光刺入他的眼角,日吉光秀刹那间有些恍惚,脑海中滑过一副极是诡异的景象:
是谁在昏暗里摇晃十字架项链,朱唇轻启,‘问道树木,取径物灵。’
……
画面涟漪般淡去,日吉光秀摇了摇头,模糊视线中高桥秋子的脸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了?”她靠得极近,完好的右眼藏着几丝忧虑,“是不是不舒服?”
“不。”日吉光秀偏头避过她探过来的手,“走吧~照你说的。”
瞥了眼一旁满脸迷惘的向日岳人,日吉光秀半抬起受伤的手,视线落在摇曳的十字架上,眯了眯眼,“该怎么做?”
印象中…不知是真是假的记忆里,他仿佛见过类似qíng景————有什么人在密林里也是借用这条项链闯出生天。
可是…那究竟是何时何地发生的,他却记不起来。
“随心所yù。”她说得很含糊,手却搭到他的腕骨处,“你觉得该怎么走就怎么走,相信自己的潜意识。”
日吉光秀愣了下,脚下随意一转,朝着浓雾深处走去,边走边没好气开口道,“你每次都不解释…”话一开口,自己猛地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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