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乱碰,没时间了!上面嘱咐过要让客人第一眼看见礼物。”
边说边抬手看看腕间,神qíng从悠然自得转为焦急,“中岛,看你gān的好事!留下痕迹给享用她的客人,你想被认为是挑衅吗?”
抬手理了理我凌乱的衣襟,随后转身从角落取过一张高背椅,正对着某扇门安放,紧接着动作略显粗鲁的将我一把拎到椅子上…
我浑身无力任由对方摆弄:半依半躺在椅子里,双手被随意搁置在扶手上,那人弯下腰扳开我的膝盖,如同瘫坐…这种姿势,稍微想象下就知道是极yín∕dàng的。
衣衫不整、裙角凌乱、双腿微微向外分开,毫无防备的样子无声散发着某种邀请暗示。
最后,他退开两步,上下打量我几眼,露出满意的神qíng。
……
“准备得怎么样?”从后方忽的再次响起一道未曾听过的声音,步伐不疾不徐,边说边越过我所坐的椅子,“客人已经就餐完毕,接下来的节目…”
高瘦身形,一袭日式青色长衣,我斜斜上掠的视线恰恰看清楚掺杂几缕花白的鬓边。
察觉我的视线,顿了顿,身影侧过头,目光下落到我身上,嘴角勾着残忍的冷笑,“她居然醒了?药效不够吗?”
双手cha∕入宽袖中,略略偏头如同闲话般对着垂手立在身侧那两人说道,“森下,拿杯水给她。”蛇虫般湿冷的眼神,眉宇间倏然滑过一丝诡谲。
两个较年轻的男子当中一位应声而去,余下两人俱是神qíng漠然。
我歪在高背椅上,迟钝的视线将他们彼此不经意间视线jiāo汇时闪过的意味难明收进眼底:
三个人,除却背叛日吉若将我掳来的‘中岛’,领命去‘拿水’的‘森下’…最后来的这人又是谁呢?
语气用的是命令式,应该习惯于高处一等的地位;看年纪四十出头,看人的眼神接近食腐生物,脸颊削瘦,颧骨凸出高过鼻梁…
这般面相之人xing格刻薄狠毒,背信弃义————按照相术所断鲜少出差错,若我见过这般长相必定心存警惕,可是…我确实未曾见过他。
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当我想要抓住的时候,又找不到一丁点头绪。
挣扎着微微晃动身体,我意图不着痕迹的为自己做点什么。
虽然肢体始终酸软,头脑却逐渐清晰,已经能够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加以回忆分析;或许为时已晚,但无论如何,现在就说放弃还太早,对吧?
……
不多时,领命而去的‘森下’悠悠然站到我面前,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一手探过来捏住我的下巴,随后将杯口凑近。
我几乎瞪成斗jī眼,近在咫尺的玻璃杯水光dàng漾…看似普通温水,杯底却有沉淀物随着那人手腕的晃动丝丝缕缕溶解开来。
想也知道杯中定不是能够‘解渴’的水,一时慌乱起来,我左右扭动头颅,试图避开压在嘴唇上的玻璃杯…
对方也不说话,只是锲而不舍想将那杯液体灌进我的腹中,几次挣扎过后,不知怎地那人的手一颤,杯子里的液体有小部分溅出,温热的液体泼到我的脸颊,蜿蜒滑入领口。
“啊啊~别动,乖一点…小姐。”
嘴里絮絮叨叨,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弯腰凑到我面前,一手用力固定我的脸,态度qiáng硬的将剩余的‘水’尽数倒入我被迫张开的口中,随即他扔掉杯子,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所有挣扎被堵在喉咙里。
“真麻烦…咽下去!”森下趁着背对另外两人时,将嘴贴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光秀少爷很快就赶过来。”
我猛地一怔,口腔内的温热液体有部分倒灌进气管,惊天动地的咳喘被压在胸腔内,异物入侵的肺部渐渐窒息蔓延。
耳畔隐隐的乐声忽的清晰起来,似乎是有谁打开紧闭的房门,脚步声和着惬意谈笑纷沓而至,乱糟糟的一时也无法辨别。
森下松开他的手,上前几步站到椅子前,与貌似乎未曾察觉他小动作的那两人并排将我的身影遮挡,进入这处房间的一行人数目不少,jiāo谈间气氛热烈,而我…
我昏昏沉沉靠坐着椅子,视线定在面前那三道背影上…象是一种幻觉,视野所见突然发生扭曲,如同石子投入水中,也只是转瞬即逝,雾气般散去的一切复又聚拢。
我张了张嘴,所有力气尽数被咽下肚去的温热吞噬。
从胃部开始,腹内仿佛蕴藏了一团火焰,燃烧产生的炙热随着血液在四肢百骸游走,暖洋洋的感觉就象是喝下一整瓶陈酿,微醺。
肢体飘飘然…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只余得模糊的影子,映入视野的景物俱是微微散开的轮廓,甚至连传到耳中的声响都变得断断续续、忽远忽近。
‘…请…尽qíng享用…’
‘是…一片心意…’
恍惚间,遮挡视线的暗沉忽而散去露出躲在后面的…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待得努力辨认那一行人的样貌时,耳际的轰鸣毫无预兆消失,有几秒钟如同身陷真空状态,绝对的死寂带来脑海瞬息清明,体内流窜的异样尽数收敛。
……
言语间毫不掩饰yù将我当成礼物的三人静静站在一侧,正对椅子的五六人…其中有两人在目光对上我时神qíng有片刻怔忡,看起来有些诧异。
当然,我也是。
想必他们与我都料不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彼此。
中年男子眼神微变,极快的看着眼椅子边上那三人,却什么也没说;却是他身侧似乎该是被招待的少年,眼角一挑,几步走到近前,双手cha在口袋中,以一种颇为玩味的眼神俯视。
“这份礼物是组长一点心意,请务必接受。”立在一旁的年长男子略略躬身。
少年忽的收敛笑意,回头瞥了他一眼,抽、出手凌空点了点,“我该受宠若惊,日吉组竟然连继承人的爱宠都当成礼物?想必是极看重双方此次合作啰?”
冷淡的声线饱含讥诮。
我低头看了看几乎抵着前胸的指尖,又抬头看了看几米之外的中年男子,然后慢慢的勾起嘴角,“好久不见了,安藤…良行。”
仿佛被魇住的身体在此刻蓦然一轻。
转了转有些酸涩的脖颈,从安坐的椅子上施施然起身,视线自满脸诧异的安藤良行身上调开,转而看向站在近前的少年,“木手君。”
少年yīn沉的神色猛地一顿,似乎愣在原地。
我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稍微缓和突突直跳的额角,“怪不得白天我觉得你眼熟。”放下手,转过脸,眼神在少年高挑的身上滴溜溜打转,“冲绳根来组组长的么子,对吧?”
比嘉中的木手永四郎,他脱下眼镜时那张脸再老个十几年却是我印象中存在的,难怪白天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
那是被高桥秋子带去的未来里,最后我偷窥到的部分命运:冲绳的根来组与关东第一黑道日吉组为抢夺码头控制权发生冲突,双方组长在谈判中途均遇袭身亡。
真凶不明,却恰恰掀起关东第一黑道内部震动;一年后,日吉若平定组内所有反对势力,脚踩数不尽的尸骸成为无冕之王。
根来组始终未曾放弃那段仇恨,十几年后秘密与众叛亲离的日吉光秀接洽…
我在未来与日吉光秀朝夕相处时,他让我看过一些东西,其中正好有根来组的资料;他们的组长不巧就是木手永四郎。
该说人生机遇真是奇妙吗?
……
想是在场众人都料不到我能恢复行动力,气氛出现片刻凝滞,几秒之后却是最年长的那位率先回神,脸上的惊讶尚未弥散复又化为狰狞。
眼角余光中削瘦的身形方才微动,我的目光随即落到他身上,“别动哟~我控制不住自己,无法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我一贯都爱护年纪大的生物,即使是畜生。”我眯着眼斜睨对方,压不住胸口泛滥的疯狂怒意,“就此罢手,当什么也也没发生,可以吗?”
男子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一僵,随后不以为意的侧头对身边两名年轻人说道,“她喝醉了,带下去别在客人面前失礼。”
那两人双双起身朝我bī近过来,森下略略落后中岛半步,脸上带了几许忧虑,而中岛的眼神却是凶残;他猛地窜到我面前,一个抬手就朝我脸上挥过来。
[啪——!]一声。
我偏过头,舌头舔了舔口腔内漾起的铁锈腥味,左眼开始隐隐发热,如同嵌入火种。
“为了尚未发生的未来屠杀暂时的无辜者…”
慢吞吞转回被力道打得偏开的脸,我抬手拍了拍停在面前的中岛,笑得极是恶毒,“我原本一直犹豫要不要斩糙除根,现在你给我理由,很好!”
“教我的人告诫过‘xing命攸关之前,不得对常人出手’,我始终谨记诺言,再怎么辛苦也不敢违背。”
左眼热到临界点,刹那间,失去的半边视力重新接驳脑神经,我缓缓抬起手,“世间一报还一报,你想杀了我,我为求自保反击,这下该没人会说什么了吧?”
中岛猛地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眼bào睁,喉咙咯咯几声,整个人抽搐几下,猛地凌空飞出去越过众人,重重撞在房间一侧墙角。
我放下半举在空中的手臂,目光寻巡一遭最终落到某处,“接下来轮到你,铃木…”
“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的孩子。”
既然你先送上门来,这一次我就事先斩断所有因果,不会再让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动我的孩子一分一毫!
日吉光秀…我和高桥秋子两人共同保下的孩子,那些浸满鲜血与肮脏的往事不需要再次侵蚀他的人生。
……
我一步一步接近未来被日吉光秀查到的罪魁祸首,心中的恨意渐渐升腾。
“是你吧?”伸长手臂,指尖扣住那人的咽喉,我凑近那张少了十几年光yīn的脸,“奉命行事?奉谁的命令?”
指尖一点点收紧,却在扭断软骨前堪堪停下力道,“日吉律?日吉薰?还是分组心怀叵测的大佬们,又或者gān脆你自作主张?”
从他睁大到几乎脱眶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扭曲而疯狂的脸。
化为rǔ白的左眼如同尸骨般枯涸,异色双眸明显不该是人类,我勾起嘴角,“除了一开始的肌ròu松弛剂,给我喝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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