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她咬牙切齿说道,脸上俱是愤怒与不解,“说起来……我怎么……”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双眸悄悄的转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目光从他脸上转开,落到边上猛地顿住,良久,那双狭长的凤眸缓缓眯起。
“仲间……是你们。”闭了闭眼,她露出‘原来如此’的神qíng,收回偏移的视线,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支起身,“算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
伏在胸前的温软抽离,有丝丝凉意趁虚而入,日吉光秀抬手捂着嘴角,qiáng自压下喉咙升起的闷痛,抬眼定定看着站在身前的人。
高桥秋子起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四下张望,而亡灵们依然停在原地,如同虚幻的画面,不声不响也未曾再有其它动作。
不一会儿,高桥秋子回头,返身伸出手,“来——我们回家。”
日吉光秀接住高桥秋子的手掌,慢吞吞借力起身,视线却不期然飘到仲间一行身上,眼神露出些许哀伤,“仲间……”
“笨蛋!”高桥秋子紧了紧手指,“他们没办法回应你啊——”
“什么?”日吉光秀猛地一愣。
对上他错愕的目光,高桥秋子眼神有些闪烁,象是沉吟片刻,长叹一声拉着他施施然穿过仲间一行,下巴点了点某处角落,“看到吗?仲间他们所有力量都用在支撑通道上,别辜负他们一片心意。”
————她所指的方向却是仲间一行现形的角落。
原以为是光线的缘故那里显得比别处暗沉,此时靠得近了才发现并非如此。
角落却象是开着一条长长的通道,里面黑雾弥漫,影影绰绰有东西翻腾不休……极目望进去又仿佛走不到尽头。
看着那处半晌,日吉光秀心头掠过一丝了悟————这通道……他隐约有印象,“鬼道?”
“嗯——”高桥秋子点点头,手掌收紧力道将他拖着朝那处走,“不是我开的,是仲间他们,连我也是被从医院带过来。”
一脚踩进黑雾之前,高桥秋子身形停顿下来,“闭上眼,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别管,很快就能走出鬼道,别担心。”
她略略偏首望着他,眼神极是温柔,“我们都在你身边。”
……
日吉光秀其实有很多疑问没有说出口:
‘鬼道’,青木原树海那夜高桥秋子用过,他原以为那是她独有的异能;现在她却说是仲间他们打开的连接通道。
仲间他们由始至终不肯发出声音,明明好不容易才相见,不该如此奇怪的。
还有……高桥秋子行动间身形委顿,走路明显不自然,看上去竟是身负重伤模样……明明两人分别之前她还好好的……
可是日吉光秀来不及多问什么,身体就不由自主被扯进那片黑雾。
闭上眼之前,眼角余光中他看到仲间他们泛着艳绿光芒的身形————他们从后方悄无声息掩上来,连同前方一步之遥的高桥秋子围拢在其间。
日吉光秀慢慢闭上眼,将自己全然安心的托付出去。
失去视觉的同时其它感官刹那间变得格外灵敏,身体象是瞬间陷入极深的海水,重心失衡、冰寒刺骨。
所有的声音蓦然消失,包括他的呼吸与心跳一同刹那间无影无踪。
动了动手指,日吉光秀握着唯一余下的那抹温凉触感,心头方才浮起的惊惶瞬间平息。
无意识迈动双腿,沿着潜意识中的前方徐徐行走,走了一段时间耳畔渐渐听到一些诡异声响响————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身侧漂浮不定。
悉悉索索、隐隐约约。
有点类似于啮齿动物啃噬什么发出的声音,间或夹杂几丝哀嚎,短促而惨烈;还有搏斗扑击发出的沉闷响动。
日吉光秀微微皱了皱眉,眼脸下的瞳仁急促转动几番,最终还是忍下睁开眼睛一看究竟的yù∕望,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加快。
……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日吉光秀只觉得身体毫无预兆穿出令人止不住僵硬的诡谲环境,冰凉的感觉骤然褪去,耳边听得高桥秋子猛地松了口气,“到了,睁开眼睛。”
他闻言乖乖的睁开闭了一路的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桥秋子回望的脸庞,她看上去象是经历过一场激烈争斗,额头沁出密密汗珠,淡白的面孔竟透明到泛出青色来。
对上他的视线,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却是转身,下一秒,身形一个踉跄。
日吉光秀一愣,正待伸出手扶她一把————高桥秋子身体前倾,低下头[哇——!]一声,她脚下的地板随之开出一朵浓艳的血花。
这一惊非同小可,日吉光秀骤然惊叫出声,“秋子!”
他一时间慌乱不已,她原地顿了顿,直起背脊冲他摇了摇手,“没事,是qiáng行通过饿鬼道被瘴气波及……休息下就会好。”
说话间,她抬手指着某处,“你去洗澡,我帮你上药。”
诶?日吉光秀被她弄得一愣,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又是一惊————他身处的却是一间民居客厅模样的地方。
寥寥几件家具俱是古旧,甚至一看去此处……颇有几分眼熟。
然后……仲间他们呢?
日吉光秀猛地回头四下寻觅,良久,却一无所获。
象是知晓他心头的疑问,高桥秋子慢吞吞的开口说道,“仲间他们……留在饿鬼道里,这里是高桥家,我们暂时不会被发现。”
“我知道你很多东西不明白,先把伤治疗一下,我会告诉你一切。”
……分割线……
安藤良行在八月底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动身拜访日吉组最高统帅。
心头……怀着几许忐忑不安。
日吉律自那天遇袭脱险之后一直呆在离岛上,连同日吉薰在内;两夫妻竟是将所有急待解决的事件托付给日吉若,自己不闻不问躲在岛上过起逍遥日子。
被人领到会客室,方才安坐到沙发上随即有侍从奉上茶水,待得那人悄无声息退下,室内恢复沉闷,安藤良行无意识扯了扯衬衣紧扣的领口,扭头望着玻璃窗外,一时有些愣神。
他是被bī得没办法才跑上岛来讨主意————再不有所动作,安藤良行怕要被无时无刻打扰的分组组长和刺探电话弄得jīng神萎靡。
谁让他却是日吉律遇袭当天的知qíng者之一呢?
既然另一位当事人绪方已经身故,并且还停灵在白泉神社等待沉冤昭雪,那么继承人近段时间系列举措的深意,诸位深受影响的分组掌权人自然是要从安藤良行这里探出口风。
窗外风景极是美好,高空万里无云,澄澈得如同一块无暇的深蓝宝石,窗台下种着一丛茂盛植株,恰逢盛夏花期,一枝秾艳映着日光,明灭不定的光线下花枝摇曳,分外妖娆卓约。
安藤良行暗暗叹口气,一腔心思衬着满园风光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更显纷乱。
……
对于日吉组内来说八月下半个月是极动dàng的一段时间。
先是有风声日吉组现任组长莫名遇袭,紧接着继承人日吉若又以众人无法理解的各式借口着手整顿并且打乱大佬们盘根错节的势力。
日吉组普通组员觉得莫名其妙,那些来自上位者的命令一件件表面看竟是毫不相关,细细执行下去,没得几日居然不知不觉削弱分组与长老之间原有的势力分布。
原本被用来重整的借口————日吉组组长遇袭的事件,继承人反而不紧不慢处理,大佬们派人员进行询问始终只得到‘还在调查中’的结论。
渐渐的组内传出一些不甚详细的流言,隐约秘闻参与此事的另一位继承人人选自此下落不明,组内亲近那位少爷的人员被严密看管着却没有按照惯例施以极刑以儆效尤。
等到众位分组组长和大佬嗅到qíng势不对却已经慢了一步,他们被继承人雷厉风行的动作压得一时动弹不得,赶忙保住残余势力都不暇,自然也就没jīng力过问其它。
底下稍微机灵一点的组员察觉到组内即将天翻地覆的变动————日吉组的继承人怕是在以此作为契机,骤然发难,最终目的却是铲除组内与之不相容的反对声音,而不是原本的‘彻查组长遇袭’真相。
……
以上那些原和安藤良行无关,只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他渐渐有些惊惶而已————所谓‘鸟尽弓藏’,继承人一番大动作最后……是否会得波及到他们这些目前尚安然不动的人呢?
被削弱的俱是近些年对日吉家已经不再忠心耿耿的,也有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的……安藤良行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当日吉组新旧势力重整,分散出去的权力势必会暂时被收回,只是这次日吉若动作太快,并且事先半点预兆都没有。
安藤良行摸不透现任组长和继承人的心思……说到底他也是为求自保才会前来离岛。
寂静中耳畔忽的传来门扉轻轻开阖的动响,安藤良行迅速收敛心神,赶忙起身转头神色恭敬的望着会客室门口————随后一愣。
“若少爷?”
来人却并非他求见的日吉律,而是料不到会前来见他的继承人日吉若。
少年静静站在门边,暗金瞳眸眸光深沉,对上安藤良行的视线,少年微微勾起嘴角,唇边浮出一抹笑意,“我父亲让我来见你。”
“说起来……其实我也等你有些天了。”日吉若缓缓踱入室内,走到安藤良行所在沙发附近,抽出cha∕在口袋里的手,微微虚抬,“坐吧——”
……
相对于安藤良行的错愕,日吉若却满脸‘虚席以待’的神qíng,缓缓坐到他对面,身体沉入柔软沙发,眉梢轻挑。
“你担心处理完分组和长老接下来轮到剩余的新兴势力?”
安藤良行被对方毫无顾忌的言语弄得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扭头望向会客室出口————他潜意识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在场。
日吉若见状却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狭长眸子的眼角勾起,“放心——我父亲说你可以信任,而我……我认为你也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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